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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福頓了頓,說了一句格外意味深長的話:“陛下,若是太子殿下放棄江山,日後由其他皇子登位。有靖安侯君在,怕是新帝會受制肘啊!”

  趙福看著韓燁長大,情分不比尋常,自然是會替他說話,再說,這話也是嘉寧帝想聽的。

  嘉寧帝眉色一沉,神情微斂。良久,冷冷吐出一句:“朕豈能容她活到新帝登基。”

  這聲音戾氣十足,饒是看慣了生死的趙福,亦不由怔了怔。陛下如今誅帝梓元之心,不比當年除掉靖安侯時少啊。當年陛下一念之間毀了帝家百年門庭和八萬帝家軍,也不知這次又會掀起何等腥風血雨?

  正在此時,殿外有小太監細聲稟告。

  “陛下,齊嬪娘娘求見。”

  “不見!讓她回鍾秀宮!”嘉寧帝不耐煩的聲音從殿內傳了出來。

  “陛下,娘娘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殿外,小太監看著青石板上臉色蒼白的齊嬪,哆嗦得都快哭了。

  寢殿內,嘉寧帝神情一冷。他這一日被帝梓元威脅,被親兒子威脅,如今連個后妃也來威脅於他,他這個皇帝窩囊不窩囊!

  嘉寧帝猛地起身朝殿外怒喝:“她嫌朕不夠煩!居然還敢在這鬧事。左相身負重罪,有悖皇恩,落得這樣個下場是咎由自取。趙福,你去告訴她,她若只想做姜家的女兒,朕明日就將韶華和小九過繼給惠妃!”

  殿內殿外不過隔著一道門,嘉寧帝聲音如雷,這話分明是說給齊嬪聽得。殿下跪著的齊嬪唇角緊抿,用力抓住裙擺,身子搖晃了兩下。

  一旁等在迴廊下的韶華急忙跑出來扶住她,隱帶哭聲:“母妃,你別急,我去求求父皇。”

  齊嬪顯是被嘉寧帝最後的一句話駭得不輕。她猛地捂住韶華的嘴,使勁搖頭,生怕連這一雙兒女也保不住,“你父皇在氣頭上,咱們先回去。韶華,母妃不能再失去你和你皇兄了!”

  韶華眼眶泛紅,望了一眼威嚴冷沉的天子寢宮,眼底划過一抹怨恨。她扶著齊嬪起身,小心地離開了乾清殿外。

  寢殿內,趙福見嘉寧帝神色微緩,他想起一事,有些遲疑,不知該如何開口。

  嘉寧帝見他支支吾吾了半晌,喝道:“如今連你也不把朕放在眼底了,有什麼話就快說。”

  趙福小聲道:“陛下,剛才在宗人府裡頭,殿下受了傷,您也在氣頭上,怕是都沒發覺……”

  嘉寧帝不耐煩揮手,“沒發覺什麼?”

  “安寧公主也來了宗人府,剛在就在過道裡頭。老奴察覺得晚,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嘉寧帝一聽這話,面上有些意外,沒了剛才的強硬,罕見地沉默下來。他半晌後才道:“她都聽見了?”

  趙福應“是”。

  嘉寧帝嘆了口氣,朝一旁靠了靠,神情有些頹然,“別讓太子知道。”

  “老奴明白。”

  “下去吧。”嘉寧帝揮手,神情疲倦。

  趙福卻沒走,想了想道:“陛下,老奴還有事要稟。”他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張字條遞到嘉寧帝面前,“陛下,這是早些時候帝承恩遣人送進宮裡頭來的。”

  嘉寧帝斂了倦容,挑了挑下巴,示意趙福打開。

  字條被展開,兩人同時一怔。幾乎是瞬間,嘉寧帝揚手將紙條揮掃在地,神色陰鷲,手握在床榻沉木上,生生抓出了木屑來。

  趙福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喘。他是真的被驚到了,不過不是被嘉寧帝,而是帝承恩送來的字條。

  上面只有一句:帝梓元言必取大靖江山,陛下慎心。

  “好,好一個帝梓元,她當真不是第二個帝永寧!”嘉寧帝猛地起身,指向地上的字條,氣得渾身顫抖,“就憑她一個黃口小兒,也想取朕守了幾十年的江山,她妄想!她以為她姓帝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朕就是毀了大靖天下,也絕不送到她手裡!”

  趙福被嘉寧帝話語中的森冷和鐵血怔住,緩緩垂下了頭。

  就憑帝梓元這句話,韓家和帝家怕是不死不休之局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書蟲2011姑娘的地雷,抱一個!

  又擠出一點,我知道不多,大家將就著看啊。

  感謝留評的姑娘們,我大概有一周沒送分了,等我忙完這幾天再送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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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多,但是好像也算二更了。投餵我吧,妹子們!

  ☆、第一百二十五章

  東宮雖說失了主人,卻沒大亂陣腳,溫朔回東宮安排一應事宜後便守在了書房裡。他端坐在木椅上,看著書房裡整整齊齊壘得半人高的奏摺和用舊了的毛筆,鼻尖有些酸澀。他自四歲起就被太子養在身邊,這麼些年了,從來沒想過太子有一日會鋃鐺入獄,他更沒想到,太子會將東宮隱藏的勢力全都交給他。

  他在城郊別莊收到諭令時以為韓燁已經有了制衡左相的方法,卻不知那時韓燁便生了玉石俱焚之心。他在東宮九年,韓燁的睿智沉穩遠超他所見,就算想破了腦袋他也猜不透韓燁會如此做的原因。

  殿下一定有把柄在左相手裡,否則也不會在重陽門前親手斬了左相。若不是他堅持要蘀苑琴討回公道,也許不會到如今這地步。

  失了太子的東宮冷清清的,溫朔嘆了口氣,懊惱地錘了錘腦袋,眉頭緊皺。

  直至入了夜,東宮總管林雙才叩響書房的門。

  “進來。”溫朔眼底有了神采,坐得筆直,揚聲道,斂了眉間的遲疑忐忑。

  林雙大走幾步行到桌前,躬身稟告:“小公子,老奴按照您的吩咐命人去左相府外守著,果然半夜之時有人想秘密入宮求見齊嬪娘娘。”

  “哦?人呢?”林雙既然如此從容,八成是已經把人給攔下了。

  “那人已經被老奴攔下鎖起來了,如今相府人人惶急,消失個把人不是難事。”林雙說著將一封燙印的信函遞到溫朔面前,“那奴僕老奴已經審過了,他什麼都不知道。只說今日早些時候姜浩下過命令,若是相府出事,必將此信送進宮給齊嬪。”

  溫朔接過信,撕開燙金的封印,匆匆掃了一眼。他神情猛地一變,露出詫異的神色。

  林雙像是沒看到一般,低垂著頭神色恭敬。

  “林總管,殿下還是不願意見我?”溫朔突然開口問。

  林雙點頭,“小公子,殿下說不想小公子介入此事。”

  “那你呢?”溫朔挑眉,帶了點不怒自威的氣勢出來。

  林雙一怔,半晌後垂首答:“殿下將令牌交給了小公子,殿下收回令牌之前,老奴自然是聽小公子的。”

  溫朔頷首,“那姜浩的家眷何在?”

  “公子放心,已經被侍衛舀下妥善藏住了。”

  林雙在東宮十幾年,行事穩妥,有他在東宮就亂不了。溫朔舒了口氣,起身吩咐:“備車馬,去大理寺。”

  林雙未問緣由,只管依溫朔的話行事。

  半個時辰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停在大理寺後門外,黃浦一身便裝迎上前。

  溫朔從馬車裡走下,行到黃浦面前拱手,“多謝大人肯讓我私見姜浩。”

  “何必多禮,殿下之事我能略盡綿力,也不枉平日裡殿下的提攜。只是本官傍晚審過那姜浩一次,他一句話也不說,是個硬骨頭,你怕是要花些力氣才行。”

  溫朔尚還年輕,東宮驟失儲君,一眾屬臣怕都指望著溫朔,黃浦還真怕他撐不起來。

  “多謝大人提醒。”溫朔頷首,眼神堅定,不亂半點陣腳。

  黃浦見溫朔神色沉穩,心裡頭安定了些。他引溫朔從後門往府衙里走,親自將他領到牢房前,撤了一眾守衛後就離去了。

  溫朔讓林雙守在外面,一個人走了進去。

  林雙看著溫朔的身影消失在牢房口,抬頭看了一眼沉沉的天色,眼底浮過一抹掙扎,嘆了口氣。

  漆黑的青岩石板盡頭的鐵牢里,姜浩蜷縮在冰涼的木板上,瞪大眼望著房頂的氣孔。一日時間,他就被磨掉了相府管家的囂張霸道,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沉穩的腳步聲傳來,在安靜的牢房中格外清晰。他從木床上爬起來,正好看見立在鐵窗外面容肅冷的溫朔。他面上有些詫異,又帶了些好奇,渀佛從來沒有看到過溫朔一般,眼神從溫朔身上逡巡而過,一直盯著他看。

  大概沉默了半刻鐘,少年清越的聲音響起:“姜浩,看你這樣子,是不準備說實話了?”

  姜浩怪笑一聲:“奴才一個階下囚,侍郎能在奴才身上尋到什麼真相?”

  溫朔懶得和他耍花樣,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隔著鐵籠扔到地上。透過房頂小孔的月光,上面映出模糊的兩個字——溫朔。

  “說吧,姜浩,你為何要送這封信給齊嬪?左相又為何要入東宮?這些事和我到底有什麼關係?殿下是不是因為我才會在重陽門前斬了左相?如果你說實話,我可以保你家人平安。”溫朔沉聲開口,和平日裡弱公子的模樣大相逕庭,肅殺之氣迎面而來。

  姜浩神色一僵,盯著信函看了半晌,擺擺手,神情蒼老了不少,卻依然道:“溫侍郎,我平日裡還當你是個面柔的,看來是我看走眼了。你走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勸你一句,有時候真相是一把利器,傷人又傷己,侍郎就算舀在了手裡也只能扎手,不能救人。”

  溫朔挑了挑眉,“能不能救是我說了算。姜浩,過幾日黃金案會由黃大人會同兵部刑部兩部尚書會審,你是想等那一日在堂上說出來?這封信不過是你丟出的誘餌,用來拖延時間的,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他打開牢房,黑紋官靴踩在冷硬的石板上,將地上的紙條踢開,“你就這麼想在眾人面前將你藏起來的秘密公諸於眾,置殿下於死地?”溫朔俯□,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突然抵在姜浩頸上,“姜浩,你如此聰明,猜一猜現在我會如何做?”

  姜浩臉色一白,瞥見溫朔眼底的冷意,聲音戰戰兢兢的,有幾分氣短,“溫朔,你敢!這裡可是大理寺!黃浦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我有什麼不敢,我這條命就是殿下給的。殿下敢在重陽門前斬了你的主子,我是他養大的,你說我敢不敢宰了你。只要能救得了殿下,我什麼都敢做。”

  溫朔眼底的固執讓人膽戰心驚,姜浩瑟縮了一下,“你殺了我,就永遠別想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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