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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爺!老爺!”房門被敲得砰砰作響。

  片刻後,左相披著外衣推開門,看了一眼天色,離正午尚有些許時間沉臉道:“未至正午,早早喚來干甚!”

  姜浩哆嗦回:“老爺,不好了,現在滿京城都在傳九年前失蹤的十萬黃金藏在城郊相府的別莊裡頭。”

  左相臉色大變,壓低聲音喝道:“混帳東西,你不是說當年運金的人都被處置了,怎麼還被人查了出來!”

  姜浩抹著冷汗,神情驚惶,“老爺,奴才也不知道怎麼就走漏了風聲,但是奴才剛剛查到,這消息是溫侍郎命人放出來的。這才一上午,滿京城都知道了,奴才還聽說溫侍郎一早就去了大理寺,怕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和黃浦去別莊搜查了。老爺,這可如何是好?若那些金子被查出來,當年秦府的案子就瞞不住了……”

  “慌什麼!”左相冷冷一掃,眯起眼,“沒有太子的支持,溫朔向天借膽也動不了老夫半分。備車,老夫現在就去東宮,你帶人去別莊守著,讓他們搜,哼,就算知道地點又如何。老夫藏了十來年,還真不相信他二人一時半會就能尋出來。”

  姜浩神色鎮定了些許,正欲離去,卻被左相喚住,“你過來,我囑咐你一件事。”

  姜浩靠近,聽得左相之言,臉色陡變,卻露出幾分喜色,連忙點頭後備馬車去了。

  與此同時,因長子突然過世一夜未睡的嘉寧帝也得了黃金的消息,立在上書房裡神色冷沉。

  昨晚才失了長子,今天股肱之臣又危在旦夕,趙福覺得自那帝梓元入京後,自家陛下著實沒過過啥舒坦日子。

  他走近幾步,忐忑道:“陛下,現在京里流言滿天飛,說相爺貪墨了軍餉。您將審案權交給了黃大人,以黃大人的性子,怕是要帶人去搜莊啊!現在這個時候,相爺可不能出事,否則朝堂上便失了能制衡帝家的人,陛下,還是召太子殿下入宮,讓殿下制止溫侍郎和黃大人……”

  嘉寧帝擺手,沉默良久,冷聲吩咐:“傳朕御旨,召靖安侯入宮見朕。”

  趙福怔住,吸了吸氣,神色詫異。自從數月前慧德太后自縊於慈安殿後,除非是早朝之時避無可避,否則平日裡嘉寧帝連帝梓元的名字都不願提起。

  “陛下?”

  “帝梓元不放手,就算制止太子和溫朔也沒用,她遲早會重提此事。趙福,你親自去靖安侯府,把帝梓元召進宮,就說朕要見她!”

  嘉寧帝聲音里滿是戾氣,趙福一抖,連忙領命退了出去。左相被逼到這個地步,就連陛下也急了。

  韓燁也是一整晚沒睡,妥善處置好沐王遺體後才匆匆趕回東宮,豈料剛沐浴完走出花雨池,東宮總管便來報左相已至宮門前求見於他。

  看來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否則以這隻老狐狸的城府,不會親自來東宮見他。

  韓燁擺手,“讓他去書房,孤倒想聽聽,到這個時候了,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總管領命去請左相,韓燁揉了揉額角,朝書房而去。

  ☆、117第一百一十七章

  第一百一十七章

  正午之時,皇宮出來的馬車無聲無息停在靖安侯府外。趙福被氣氣請進侯府,在院子裡瞧見躺在藤椅上舒舒服服曬太陽的帝梓元時,一口氣沒緩過來,差點去見了老祖宗。

  瞧瞧,整個京城都被鬧得人仰馬翻,就她一個人過得最舒坦。

  “喲,趙公公,您今兒個怎麼來侯府了?”帝梓元遠遠朝趙福搖手打招呼,“來,一塊兒坐坐,今兒天道好,曬曬太陽舒服著呢。”

  趙福嘆了口氣。帝家和皇家仇深似海,偏生帝梓元就像沒發生過這些事一般,一張笑臉跟以前的任安樂一模一樣。

  趙福在宮裡呆了幾十年,也不是簡單的,他行上前,笑得比帝梓元更親切,作揖道:“哎喲,我的小候君啊,老奴哪裡有時間和您曬太陽,您快隨老奴一起入宮吧,陛下等著見您呢!”

  “哦?陛下要見我?”帝梓元懶洋洋抬了抬眼,唇一勾,“趙公公,您不是在誆我吧,陛下怎麼會想見我?我每日在府裡頭窩著,想著陛下哪日若不想忍我了,是不是就會賜一壺酒給我呢!”

  趙福面容一怔,臉上的笑容僵下來,不可思議地望著帝梓元。這等大逆不道的話,她就不怕傳到陛下耳朵里去,帝梓元也忒大膽了些?

  帝梓元瞅他半晌,突然噗嗤一聲笑起來,“公公莫怪,最近看多了戲本,喜歡說些笑話,權當給公公解悶了。”

  趙福尷尬笑了兩聲。帝梓元從藤椅上慢騰騰爬起來,彈了彈袖擺,利落地朝院外走去,聲音遠遠傳來,“趙公公,陛下召見,不快些入宮,怕是陛下一怒,就真要賜我一壺酒了!”

  趙福面色一變,急急跟上帝梓元,出了靖安侯府。

  與此同時,大理寺內。衙差吳勇匆匆入了內堂向溫朔和黃浦稟告。

  “大人,京城裡謠傳城郊相府的別莊裡頭藏著九年前失蹤的黃金,已經有不少百姓和士子聚到府衙外,說今日是秦府案子的最後期限,懇請大人派衙差搜莊,尋個真相出來。”

  黃浦看溫朔一副滿意的模樣,笑著問:“溫侍郎,你怕是出了不少力氣吧。【葉*子】【悠*悠】”短短半日時間百姓和士子就聚到了大理寺前,分明是有人起鬨才能有如此立騀見影的效果。

  溫朔噓了一聲,眨眨眼,“一點末技,入不了大人的眼。”

  “哪裡,侍郎聰明得很。”黃浦摸著鬍子,看了一眼天色,“時間剛剛好。吳勇,去告訴外面的百姓和士子,本官定不負眾望,給他們一個交代。馬上召集衙差,隨本官一起去城郊別莊。”

  “是,大人。”吳勇響亮地回了一聲,風風火火朝前堂跑去。

  不一會,大理寺府門被打開,黃浦和溫朔威風凜凜地領著衙差浩浩蕩蕩朝城郊而去,留下一眾眼巴巴的百姓和士子。

  半柱香後,黃浦和溫朔停在城郊別莊前,望著門口立著的護衛和姜浩,神情冷沉。

  “黃大人,溫侍郎。”姜浩抱了抱拳,不卑不亢,“這裡乃相府私宅,是老夫人禮佛之用,不知兩位大人帶著衙差前來,所為何事?”

  黃浦朗聲道:“姜浩,有人密報九年前失蹤的十萬黃金藏在別莊裡頭,本官要進去搜一搜,你且讓開。”

  一旁的衙差聽著就要上前,姜浩攔在前面,“大人,不過是些流言蜚語,我家老爺是內閣首輔,老夫人是一品誥命,你怎能隨意派人闖進來?”

  “姜浩!當年冤死的秦老大人也是兩朝元老,位列內閣,若黃金真藏在別莊,左相就是當年構陷忠良的人。黃大人奉陛下之命徹查此案,為何搜不得?”溫朔從馬上躍下,朗朗之聲響徹在別莊前。

  此時,已有不少百姓和學子乘著馬車跟在後頭趕來。想看個實情不假,但更多的怕是生了看熱鬧的意思。

  姜浩眯著眼,看了周圍的百姓一眼,朝溫朔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溫侍郎,我家老爺剛剛去了東宮面見太子殿下,這件案子結果如何還說不準呢。您呀,還是自求多福的好!”

  溫朔和黃浦瞅著這個神情囂張的相府管家,弄不清他哪裡來的底氣,但也知道左相入東宮必有儀仗,時間拖下去只會更不利。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溫朔上前一步,肅聲道:“不必在此大放厥詞,殿下向來公正嚴明,絕不會包庇於誰。姜浩,你攔著我們進去,看來這別莊裡頭是真有寶貝啊!”

  姜浩呼吸一滯,想起左相事先吩咐的話,退讓了一步,“溫侍郎,您這是什麼話,我不過是想護著咱們相府的顏面罷了。您真要搜,也不是不可,只是若搜不到黃金……”

  見姜浩一臉挑釁,溫朔行上前,負手於身後,神情肅穆,“若搜不到黃金,溫朔願一力承擔後果,親自入宮向陛下和左相請罪,脫下這一身官袍,被貶被庶民也無妨。”

  十五歲的少年,著青鸀錦帶朝服,滿身正氣,生生奪了滿場目光,當下便有百姓和士子叫好起來。

  黃浦眼露讚許,微微點了點頭,從馬上躍下,行到溫朔身旁,“再加上本官一個,本官從不無的放矢,若是尋不到黃金,本官定與溫侍郎同進退,親自去向相爺請罪。”

  黃浦是個正兒八經的青天臉,一聲喝下來氣場十足。姜浩被這一老一少氣勢一壓,後退了一步,回:“兩位大人既然如此有把握,奴才便讓開路,讓大人帶人搜莊,來人,開莊!”

  他話音落定,別莊的護衛將莊門打開。溫朔一擺手,和黃浦領著衙差進了別莊。

  莊外,一眾老百姓翹首以盼,只願這二人真能尋出點東西來,否則朝廷便要失了兩個好官了。

  東宮,左相被總管恭敬地帶到房外,他輕呼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太子一身藏青常服,端坐在桌前品茶,見他進來,手微抬,“相爺今日好興致,竟會來孤的東宮坐上一坐,孤讓人泡了杯參茶,好蘀相爺解解乏。”

  左相行了一禮,坐到一旁,道:“多謝殿□恤,老臣年紀漸大,眼看著這身子骨是越來越不行了。”他說著端起茶抿了一口。

  黃金藏在相府別莊的流言滿城都是,左相竟然還如此心安?韓燁皺了皺眉,問:“相爺今日入宮可是有事和孤相商?”

  左相點頭,一臉誠懇,“殿下,現在滿京城都在傳九年前失蹤的黃金在老臣別莊裡頭藏著。黃浦和溫朔想必已經去城郊搜莊了,老臣這些年在朝廷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還請殿下給老臣一點顏面,頒下諭令,讓兩位大人回來吧。”

  韓燁望了他一眼,“京城謠傳?怕是實情吧,若是空穴來風,相爺也不會親自來孤的東宮說項。”

  左相笑了笑,“殿下,一件十來年前的案子,翻出來了又能如何,秦大人也活不過來了。如今秦府已經翻了案,何不就此定案,皆大歡喜?”

  韓燁神色一凝,聲音冷下來,“相爺這話未免太過涼薄了,秦家十幾條人命難道只抵得了相爺“皆大歡喜”四字?相爺怕是來錯了地方,相爺不如回府想想如何向父皇和滿朝文武請罪,也好給齊貴妃和九弟留一絲顏面。”

  聽見韓燁的嘲諷,左相也不惱,慢悠悠抿了一口茶,將瓷杯輕輕放下,碰出清脆的聲音,道:“殿下,老臣雖說歲數一大把了,倒是清醒得很,今兒個這東宮還真是沒有來錯。秦府的案子查就查吧,老臣擔得起。只是既然是查舊案,不妨查到底,老臣這些日子在府里無事,想起另一樁案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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