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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來的黑衣青年神情威儀,額上束冠,袍服上四爪金龍躍然欲飛,一見便知是大靖太子。一素衣女子站在他身旁,手握長弓,竟然是she箭之人!

  “諸位皆是武林名宿,何以做此宵小之舉?”韓燁運起內力,朗朗之聲響徹兵營。

  黑衣人對望了一眼,知道今晚所圖無望,手中長劍盡出,捲起劍勢朝韓燁和任安樂襲去,然後反身後退。

  “我們宵小之舉?此言不敢,還比不上太子殿下屠戮我各派子弟的惡行!”略帶憤怒的長者之聲從黑衣人中傳來,待塵土散去時,一眾人早已消失在晨曦中。

  這群人剛走,苑書就回了大營,見營內滿地瘡痍,撇了撇嘴,走進了帳內。韓燁和任安樂沉著眉,正襟危坐,正在等她。

  先行了個禮,苑書臉色也有些凝重,道:“殿下,山上出了事。”

  “各門各派的弟子都被傷了?”韓燁抬首,問。

  苑書一怔,朝韓燁豎起了大拇指,“殿下果真了不得,先知於千里外啊!”

  韓燁眼皮一抬,“你上去查別人,別人也下來擄人了。”

  苑書聞言眼一瞪,“殿下,您沒事吧!”

  一本書突然從一旁砸來,落在苑書頭上,任安樂沉下臉:“臭丫頭,你是吃哪家的糧食長大的,怎麼不擔心擔心我!”

  “這不是還沒輪到問候小姐您嘛。”苑書嘿嘿笑,躲到一旁。

  “放心,你家小姐一夫當關,那群人被嚇走了。”韓燁打斷這對主僕即將上演的全武行,朝苑書道:“剛才來的只是幾派的高手,若是這些門派里隱世的老怪物來了,才是真的棘手,苑書,山上到底出了何事?”

  苑書端正了神情,回:“我上山查探了一下,才知道昨夜鄭統領上山和各派掌門相談甚歡,本來準備今早便下山,卻不想一夜間各派弟子有半數被屠戮於山中,逃出來的弟子皆言是驍騎營的將士偷襲,各派掌門大怒,聯手欲將鄭統領一行關押,鄭統領不從,打鬥一番後將士死傷無數,只有鄭統領並幾個貼身侍衛活了下來,現在被關在山頂的寺廟裡。”

  苑書此話一出,韓燁和任安樂才知道此事遠比他們想像的嚴重,能被各派掌門帶上化緣山的皆是精銳首徒,這樣無辜在山上慘死,等於斷了門派未來的延續,也難怪這些武林名宿居然會蒙面夜襲帥營。

  “看來有人故意裝成驍騎營的侍衛去劫殺這些弟子。”韓燁頓了頓,眉皺起,“能對這些人動手,隱在暗中的人身手必然不低。”

  “此事必須儘快解決,一旦那些老頑固下山,見徒子徒孫被殺了個盡,不反了朝廷才怪。”任安樂淡淡道。

  韓燁點頭,沉吟片刻,朝苑書道:“苑書,我修書一封,你替我送上化緣山,記住,這次正大光明上去。”

  見韓燁展開信箋就要提筆,任安樂道,“若是肯和我們談,剛才這些人也不會只留下一句話便憤然離去,江湖裡自成一體,怕是很難讓他們改變主意。”

  “所以……”韓燁寫完,抬頭,“我不是以大靖太子的名義寫下這封邀約書。”

  任安樂微微一怔,“你的意思是……”

  “淨玄大師入室弟子的名頭,在武林中中還有點威懾。”韓燁笑笑,朝任安樂看去,“你這一身武藝想必也出自名師,不如一同落個款,也好讓他們掂量著點。”

  苑書一聽這話,緊張的朝任安樂眨眼,任安樂掃了她一眼,苑書忙捂住嘴,訕訕退到一旁盯著地面不敢再動。

  “不了,淨玄大師的名諱一出,哪還容得下其他人班門弄斧。苑書,將此信送上山,儘快回來。”

  苑書領命而去,任安樂看向韓燁,“能提早入山埋伏各派子弟,且裝扮成驍騎營,這些人的來歷殿下可知道?”

  韓燁面色微有嘲諷:“引起兩方爭鬥,坐擁漁翁之利,若要的是我的命,左右不過為了皇城裡的那把椅子。”

  帝位爭奪,向來便是血流成河,爭鬥不斷。只是不知道這次前來攪局的是五皇子還是九皇子?

  任安樂暗腹這一國儲君坐得也不容易,胡亂找了句話安慰:“殿下不用擔心,臣定護得殿下萬全,讓殿下平平安安回京,高高興興做個新郎官!”

  這話一出,瞧見韓燁投過來的眼神,任安樂猛地收住嘴,笑得有些尷尬,摸摸鼻子,搖晃著逃了出去。

  回到帳子裡,任安樂不順心的往榻上一倒,踢開毛毯,眉毛鼻子皺成一團。

  格老子的,不就是給你塞了個媳婦兒,放別人身上那是三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內疚個啥!

  第二日清早,韓燁的大帳收到了一封從京城送來的密信。

  此信八百里加急,金封密印,落款人是趙岩。

  韓燁屏退信使,手輕扣在桌上,眼底有微不可見的遲疑,微微合上。

  這些日子他吩咐過趙岩又未報回來的,只有一件事。

  徹查安樂寨,還有…任安樂。

  若是打開,所有的過去都會被掀開,連那場掩在記憶里無能為力的殺戮和背信……

  韓燁猛地睜眼,用力攥緊信封,手上顯出青白的印記,他穩住有些顫抖的手,緩緩撕開金印。

  ☆、64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苑書從山上回來,馬不停蹄奔赴大帳,被大帳門口臉板得一本正經的侍衛攔住,她轉了轉眼,正準備搬救兵,任安樂已經走了過來。

  “殿下還未起身?”時至正午,化緣山上情況不明,韓燁到此時還未起,著實稀罕。

  “進來吧。”侍衛正欲回答,略顯疲倦的聲音在帳內響起,任安樂有些詫異,掀開布簾走進帳內,瞧見桌前立著的人,腳步頓住。

  韓燁白袍黑靴,腰間卷著軟劍,額發如武林人士一般束起,正朝大帳門口望來。他整個人站在那裡,全然不見平日的皇族貴氣,仿似一把磨盡銳利的鐵劍,重韌無鋒。

  只是一夜,任安樂卻覺得面前站著的人像是突然瞧不清了一般,明明是一副溫潤帶笑的模樣,卻內斂冷銳,整個人透著疏離淡漠。

  “山上各派的掌門如何應答?”韓燁抬眼朝苑書看去。

  苑書顯是沒見過這樣的韓燁,斂了嬉笑的模樣,規規矩矩道:“殿下,山上五大門派齊聚,各掌門見了殿下的拜帖,說他們不會下山,但允許殿下帶兩個侍衛上山解釋。”

  “張雲趙擎,備馬,和孤上山。”韓燁雖皺眉,但仍朝帳外吩咐了一聲。

  任安樂當即反對道:“殿下,山上高手眾多,你不能……”

  “不用多說,你在營里等著,有師父的名頭在,他們不會輕易動手。”

  “韓燁!”見韓燁抬步就往外走,任安樂攔住他,頭一次在人前直呼其名,“誰都知道淨玄那個老頭子躲在泰山閉死關,山上的那些掌門和你齊輩,不敢動你,等那些老怪物來了,見徒子徒孫死了個乾淨,不劈了你才怪!”

  韓燁轉頭,直直望向任安樂,“安樂寨的老寨主本事再大,也教不出敢將天下武學宗師稱為老頭子的弟子,安樂,中原不比晉南,記住,禍從口出!”

  任安樂一時口急,知道自己差點露餡,咳嗽一聲,仍是不肯讓開,“這次明顯是有人從中作梗,想坐收漁翁之利,單獨上山太過兇險,我和苑書陪你去。”

  “不行。”韓燁想也未想,斷聲反對。

  任安樂跟沒聽到一般,拿起掛在大帳上的長弓,掀開布簾。

  “張雲趙擎,我們走後你們即刻拔營,守在山腳,山上若有異動,隨時攻山接應。”她躍上馬,朝韓燁望去,“你攔不住我,要不和我一起上山,要不我和苑書把你打趴下了我們再上山,殿下,你選一樣吧!”

  大營內外鴉雀無聲,四周將士望著馬上威風凜凜的任安樂,朝臉色冷沉的太子爺瞅了一眼,大氣都不敢出,悄悄埋下了頭。

  “張雲。”韓燁朝一旁的侍衛看去。

  “殿下……”候在一旁的張雲小聲朝韓燁瞥了瞥,一副無能為力的小媳婦模樣。誰不知道任將軍在殿下您心中的分量,我是活膩了才敢上前奪馬啊!

  “安樂,山上不太平。”韓燁使喚不動手下,只得自己開口。

  “我知道,但現在你是一國儲君,你的命比我的重要。”任安樂勾勾嘴角,俯□,手差點杵上韓燁的下巴,“韓燁,我們一起去。”

  伸到面前的手光潤修長,不是他瞧慣了的嬌弱蒲柳之姿,對上任安樂堅持的眸子,韓燁嘆了口氣,突然抓住她的手,躍上馬,面不改色在她耳邊落下一句:“走吧。”

  熱氣撲面而來,任安樂毫無防備的被抱了滿懷,老臉罕見的一紅,見營內侍衛神情古怪,她咳嗽一聲,朝張大嘴的苑書慍道:“愣著幹什麼,還不上馬。”說著甩鞭離去,塵土飛揚。

  “哦……”苑書拖長腔調應道,飛快躍上馬緊緊跟在二人身後,臉上露出看好戲的笑容。

  想不到她這個在晉南臉皮錘鍊得忒厚實的小姐,也會有擔不住的一日。

  傾城國色,太子殿下這份上的人物倒也不枉小姐千里奔波了!

  一路皆是沉默,至半山時,三人被守山的武林子弟攔住,這些人年紀輕輕,神情哀痛,見韓燁僅帶了兩個女子上山,眼底的戒備微有減少。

  “太子殿下。”領頭的青年走上前,抱拳道:“在下青城派魯文浩,師父有交代,若殿下應諾前來,便讓我等帶殿下上山,殿下請下馬。”

  韓燁頷首,朝四周看了一眼,青城,武當,三清觀,南宮世家,永慈蘇家五大門派齊聚,雲夏之上除了泰山永寧寺的淨玄外,唯有武當閉關的老掌門位屬宗師之列,這次在化緣山上怎麼會是處於中流的青城派出來做主?

  他壓下疑惑,從容從馬上跳下,將手伸到任安樂面前,“安樂,下來。”

  馬背離地不過才半米,任安樂古怪地看了韓燁一眼,順著他的手從馬上躍下,足不染塵,拍了拍裙擺,站在他身旁。

  聽到韓燁的稱呼,眾人這才知道陪同太子前來的居然是這些年名聲斐然、躍居朝堂一品上將的任安樂。

  江湖糙莽素來難立足於朝堂,任安樂以女子之身做出這番毫不遜於男兒的作為,雲夏之上,自古以來還是獨一份。

  就算是當年的帝家之主帝盛天,亦是晉南帝氏一族舉族栽培,才能有此傳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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