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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安樂托著下巴瞅著你來我往的兩人,嘆了口氣。

  哎,韓燁是個心軟的,想必是看不慣洛銘西這隻狐狸欺負他未過門的媳婦,跑出來當和事老了。

  帝承恩怔怔看著身旁的韓燁,掩下眸中的驚訝失措,連忙起身,退至一旁,忙問:“殿下何時回的宮?”

  韓燁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意味不明,笑了笑才道,“不算早,一回來便瞧見了銘西朝你敬酒。”

  帝承恩舒了口氣,她剛才在洛銘西面前如此失措,韓燁聰明絕頂,若是瞧出了端倪……帝承恩到底非常人,極快恢復了鎮定,朝洛銘西盈盈笑道:“十年未見故人,今日突見,承恩失態了。”復又轉向韓燁行了一禮,“多謝殿下回護。”

  韓燁托起她,將酒杯擱置桌上,沒有回應,反而朝下首坐著的任安樂淡淡道:“任將軍素來是個懶散的性子,孤也未想到她會前來參宴,看來承恩的名頭孤亦有所不及。”

  帝承恩神情一僵,吶吶欲言:“殿下……”

  韓燁擺手,徑直望向任安樂,“今日任將軍來得正好,孤有些政事想和將軍及銘西商討,兩位可有時間?”

  韓燁這話一出,眾人亦是一怔,太子此舉怎麼看著想回護之人是任安樂,而非是帝家小姐?

  任安樂起身,豪慡一笑,“殿下所請,安樂卻之不恭,聽聞殿下得了西域進獻的葡萄美酒,今日正好一飲,殿下可不要捨不得。”

  韓燁眉宇稍展,未答,領著任安樂和洛銘西朝內殿而去。

  眾人舒了口氣,想著宴席總算能進行下去了,哪知太子行了幾步,卻又停了下來。

  “安寧。”

  一直躲在一旁看熱鬧的安寧突然被韓燁點名,心生不妙,忙起身回:“皇兄有何吩咐?”

  太子微一停頓,微淡的聲音緩緩傳來。

  “替孤入宮向父皇請旨,言帝小姐常年居於泰山,不諳宮中規矩,請父皇賜下兩位宮中女官,替帝小姐分憂。”

  迴廊深處,任安樂驟然抬首,朝一旁的韓燁望去,神情莫測難辨。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感謝隨心妹紙的地雷。

  感謝所有為俺留言的妹子。

  PS,望天,我想著努力看能不能完成一日兩更,沒想到居然實現了,我簡直為自己驕傲,滅哈哈。

  ☆、50第五十章

  第五十章

  青年隱在迴廊下的身影有些模糊不清,任安樂勾勾嘴角,越過韓燁,徑直朝後園走去。

  洛銘西一言不發的跟在龍行闊步的任安樂身後,沉木扇不知何時別進了腰間,單薄的身影恍惚望去竟有些守護的意味。

  韓燁目光倏地深沉下來,長吐一口濁氣,緩緩朝二人走去。

  苑琴正欲跟著任安樂離場,哪知苑書一把拉住她躲在迴廊橫木後,朝苑中的帝承恩擠眉弄眼。苑琴知她對帝承恩甚為好奇,只得由著她躲在了一旁。

  太子一言落定,剩得滿場靜默,待眾人再抬眼時,太子並任安樂早已消失在迴廊深處,身影難尋。

  至於案首上立著的帝家小姐…眾人低眉順眼,實在不敢去瞧這位的臉色。

  太子素來厚待帝承恩,此話已是極重,這場宴會過後,任安樂在京城世族中的地位當更甚一層。

  安寧看了面色青白交錯的帝承恩一眼,知她沒了宴客之心,起身吩咐幾句,散了宴席。

  眾人眼瞅著今日宴席已毀,只是酒水伺候足了不說,還瞧了一場不見硝煙的前朝後宮之爭,甚感圓滿,朝安寧和帝承恩行了禮一順溜回了府。

  北朝苑內,盛大的宴會頃刻蕭索,只剩得安寧和帝承恩兩人。

  帝承恩雖不喜任安樂,可最在意的還是突然出現的洛銘西,她稍一遲疑,朝安寧道:“安寧,洛少將和殿下的情誼看來很是深厚?”

  安寧蹙眉,望向帝承恩頗為意外:“承恩,你忘了不成,當年洛銘西陪你入京,和皇兄相處一年,兩人惺惺相惜,漸成莫逆。”

  帝承恩神情一頓,勉強笑笑:“我在泰山住得久了,當年之事大多記不清。”

  見安寧神色犯疑,帝承恩大悔自己糊塗,帝梓元和洛銘西乃幼時好友,此事又怎會不知。

  安寧嘆了口氣,不再提起此事,未免剛才之事讓帝承恩心底不自在,便替韓燁說了幾句好話:“承恩,皇兄剛才之舉也是為了你好,任安樂是父皇親封的上將,在朝中頗有聲望,若你今日之言傳了出去,怕是會有不少言官彈劾,於你入主東宮也有妨礙。”

  聽得安寧此言,帝承恩面色才算和緩些,她微一沉默,道:“安寧,京里的流言想必你也知道一二,任安樂在勛貴面前所言讓我顏面無存,若我無動於衷,日後又有何威信嫁入皇家,替殿下執掌一宮?”

  這話細細品來,倒也沒錯。只是任安樂此人不能以常理對之,皇兄對她一向也是無可奈何。

  安寧搖頭,正色道:“任將軍性子狂放滿朝皆知,得罪的又不止你一人,她如今身處朝政,更不能以尋常官家女兒對待。”她頓了頓,“承恩,皇兄不會薄待於你,你實在不必多想。”

  安寧說完,就欲離去,身後卻傳來帝承恩莫名低沉的聲音:“安寧,我待殿下之心一如當初,可若是殿下變了…你覺得我在這皇城之中還能依仗於誰?”

  安寧頓住腳步,沒有轉身,眼垂下,略帶深思。

  這是帝承恩第二次說出對皇兄之心一如當初,本是一句極為情真意切的話,可偏偏……這句話最不可能從帝梓元口中說出才對。

  她壓下心底異樣,回首,道:“承恩,皇兄待你之重天下皆知,你安心在東宮養傷,待父皇降旨便是。”說完顧自離去,轉眼便出了北朝苑。

  帝承恩未想安寧說走便走,臉色騰地沉鬱下來。

  候在一旁的心雨行上前,安撫了帝承恩幾句,帝承恩一甩繡擺,怒氣沖沖回了沅水閣。

  苑書見好戲收場,拉著苑琴的袖子準備離開,見她盯著帝承恩身邊的侍女一動不動,遂問:“苑琴,你瞅什麼?”

  苑琴搖頭,默不作聲拉著苑書悄悄從迴廊後退下。

  東宮後園,行到半路,韓燁便尋了個藉口讓洛銘西先離開,洛銘西走的時候唇角帶笑,揮一揮衣袖退得甚是慡快。

  任安樂一直在前領路,待實在弄不清東宮彎彎繞繞的小徑後才轉頭道:“殿下,你的葡萄酒藏在哪裡了?”

  韓燁瞥了她一眼,“好在你還問我一聲,要不然我還真以為任卿這是回了自己府上。”說著領著任安樂轉了個彎,朝東宮深處走去。

  任安樂聳聳肩,慢騰騰的跟在他身後。

  兩人行了半刻鐘,停在一處四周種滿桃樹的小院前,已近秋天,桃樹枝丫枯敗,頗有幾分蕭索之意。

  任安樂踏進院內,見樹下橫臥著一張沉木躺椅,笑道:“想不到太子殿下還是雅致之人。”她朝四周打量片刻,見此處實在簡樸,忍不住問:“太子莫不是平時便休憩在此?”

  “此處安靜。”韓燁淡淡回,有宮娥迎上來,他解下披風吩咐:“去把葡萄酒給任大人搬出來。”

  任安樂聞言大悅,眯著眼一邊說著叨擾殿下了一邊迫不及待的占著一旁的躺椅坐下,當起了大爺。

  韓燁由得她胡鬧,進屋換了一身常服出來望向院裡的時候微微一怔。

  任安樂盤腿托著下巴,不知何時起閉上了眼,腦袋一垂一垂,素來凜冽的面容瞧上去淡雅而安靜。

  韓燁靠在迴廊上,靜靜看著樹下淺睡的女子,眸色柔和。

  直到燈火通明,任安樂才從沉睡中醒來,深秋的夜裡已微有冷意,身上蓋著的薄毯卻很暖和,她睜眼,書房裡微弱的燈光透在院落里,印著淡淡的柔光。韓燁一身月白常服,端著一本書靠在對面的躺椅上,容顏俊美,眉間唯余暖意。

  這一刻之景實在有些過於美好,任安樂托著下巴,盯著對面的俊俏郎君一動不動。半晌後,韓燁嘆了口氣,抬頭,略帶無奈:“蒲柳之姿,可能入任卿之眼?”

  任安樂笑眯眯點頭,“能入,殿下之顏冠絕京華,當然能入。”

  韓燁憶起一年前朝堂上自南疆送來的婚書上寫的便是這麼一句,臉一板放下書,朝一旁放置的木盒指了指,“裡面是西域王進獻的葡萄酒,順帶了一套品酒的夜光杯,一起拿回去,免得日後眼饞,埋汰我藏東西。”

  任安樂伸手便欲打開木盒,韓燁拿書一擋,淡淡道:“回去再喝,我有事問你。”

  見韓燁面色淡淡,任安樂撇了撇嘴,念念不舍收回手:“我說你今日怎麼這麼大方……”說著眉一揚,哼道:“怎麼,我剛才欺負了你心心念念的帝家小姐,秋後算帳來了?”

  “宴上是承恩無禮在先,此事怪不得你。”

  任安樂一聽這話,樂了,煞有其事的點頭,“殿下這話說得公道,帝小姐畢竟是要做一宮之主的人,我不過嘴上占了殿下一些便宜,她便容不得我,未免太小氣了些。”

  任安樂這話說得著實蠻橫,即便韓燁知道她素來張狂放肆,也有些哭笑不得。

  “安樂,承恩在山中關了這些年,性子不比當初,你多見諒些,別與她起爭端。”

  任安樂見韓燁好像絲毫未對帝承恩跋扈的性子生厭,疑惑道:“殿下,即便你知道如今的帝小姐和當初不同,也不在意?”

  韓燁微一沉默,望向任安樂,緩緩開口:“梓元性子不好,我會幫著她改,她不適應京城,我會慢慢教她,她若是還對皇家有怨,我總會讓她知道我等了這些年,待她的好。安樂,我等了梓元十年,不是十天,不會因為她和當年不同,便將她棄若敝屣。只要她是帝梓元,其他一切,對我而言都不重要。”

  月色下的青年神色太過認真,即便是素來無心無肝的任安樂,心底恍惚都有些不能承受之感,她坐直身子,掩在袍中的手握緊,聲音有些低啞,“殿下,若有一日帝梓元求的不止是這東宮妃位呢?”

  韓燁怔住,任安樂緩緩欺近,墨黑的瞳孔印出滿園靜謐,“若她要的是你韓家血債血償,江山傾頹,你又當如何?難道因為她是帝梓元,你便能對一切視若無睹?”

  見韓燁不語,任安樂突然笑得雲淡風輕,坐了回去,咄咄逼人的神色瞬間消失,嘆了一句,“殿下啊,世上最難守的便是承諾,這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可千萬別去那位帝小姐面前顯擺,免得人家不屑一顧,讓殿下落了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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