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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瑞乃長子,卻非嫡出,母家也不高,本不得嘉寧帝看重,在諸皇子中身份最為尷尬,好在這些年他對嘉寧帝忠孝皆厚,對太子韓燁極守臣禮,在朝堂多年功勞甚重,遂是除了太子外最得朝臣敬重的王爺,三年前更是被嘉寧帝加封沐王。

  五皇子韓越見兩人劍拔弩張,忙打圓場:“九弟,大皇兄說得對,三哥是太子,自是和我們不一樣,不過我看父皇喚走三哥恐怕不單是為了那安樂寨之事。”

  五皇子在諸位皇子中最為奇葩,明明生於帝家,卻偏生喜好吃齋禮佛,十歲起便拜在國寺淨閒大師座下,嘉寧帝一生得了十幾個兒子,到如今安在的不過這麼四個,怕他一時想不開剃了和尚頭,便強行將其召回朝廷。不過想是這五皇子自小敬奉菩薩的緣故,他性子通透純淨,從不說假話,且所想必言,從不委屈自己。

  “除了安樂寨,還能有什麼事?”韓昭見兄長面色不虞,乖覺的順著五皇子的梯爬了下來。

  韓瑞眉峰一動,望向上書房的神情有些深沉。

  區區一個安樂寨,即便是任安樂率三萬水軍來降,對大靖朝來說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嘉寧帝會重視到這個地步,不過是因為安樂寨的解散意味著…太祖治下的年代徹底結束罷了。

  安樂寨建於三十年前,幾乎和大靖王朝的歲月一般長久,深埋大靖最東南的地界,這才是嘉寧帝最不能容忍之事。

  “三哥他已經二十有二了啊。”見韓瑞和韓昭齊齊望來,韓越淡淡道了一句:“可到如今還沒有嫡子。”

  沒有太子妃,哪來的嫡子!

  聽著的兩人隨口便想反駁,但同時一凜,韓瑞低喝:“五弟,休要妄言。”留下這句他一拂袖袍轉身便走。

  “哼,成天擺出個忠君正直的臉,沒點骨子氣。”韓昭撇撇嘴,倒也不含糊:“五哥,我約了人出宮遊玩,父皇若問起我,你便說我去了西郊大營,替我遮一遮。”

  他邊說邊朝石階下跑去,一溜煙便不見了人影。

  韓越笑了笑,不愧是宮裡長大的,即便是性子跳脫的九弟,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說的。

  皇家有很多忌諱,但嘉寧帝真正為之逆鱗的忌諱卻只有一個。

  太子妃?當然不是,帝君忌諱莫深的是太子妃所代表的那個姓氏。

  晉南帝家。大靖以皇家韓氏為尊,可說到貴,卻未必只是皇室。

  只不過,這個姓氏所傳承的一切榮辱,在十年前就已煙消雲散,遺留世間的,也不過只剩一個代表著太子妃虛號的帝家遺孤罷了。

  烈日頂在頭上有些晃眼,韓越暗笑一句自己多事,轉身出宮回府默背心經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新坑,所以留言、收藏各種求。

  撓頭,大半夜開坑,也不知道有米有人啊!

  遂合十祈禱,諸天神佛,你們抓也得抓幾隻生物過來。

  我會貫徹一向勤勞的作風,相信俺留爪,不相信俺還是留吧,哈哈。

  ☆、第二章

  第二章

  上書房。

  嘉寧帝翻看完積累了幾日的奏摺才抬眼朝下首靜立的太子韓燁看去。

  早已成人的太子通透睿智,內斂溫和,作為儲君而言,無疑是嘉寧帝的驕傲,可偏偏和歷代所有帝王一樣,他擁有的皇權,在位時總是不希望被分走的,即便那人是他最優秀的兒子也一樣。

  韓燁生得不像嘉寧帝,可卻從未有人敢說他半句閒話,只因他和太祖長得太像了,幾乎是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嘉寧帝對著這張肖似先帝的臉時總會不自覺的晃神,譬如此時。

  “父皇?”顯是對嘉寧帝此舉極為熟稔,太子韓燁不輕不重喚了一聲,神色恭謹。

  嘉寧帝回過神,輕咳一聲:“皇兒,任安樂不過邊荒蠻女,魯莽無知,待她入京,你晾著便是,別太過計較,失了儲君氣度。”

  今日在朝堂上的話一經傳出,任安樂便會成為東宮的眼中刺肉中釘和整個京都權貴的笑柄,到底收了人家三萬水軍,適當的勸解表態嘉寧帝認為還是需要的。

  “父皇放心,兒臣定會告誡下臣。”韓燁皺眉,應道。

  知道這個兒子向來言出必諾,嘉寧帝點頭,突然話鋒一轉,淡淡開口:“太子,你也不小了,再說東宮總是無主也不像話,朕問你,到如今你的心意…還是沒變?”

  說這話的瞬間,嘉寧帝一掃剛才的慈祥寧和,整個人帶出了隱隱的煞氣來,他灼灼看著太子,手輕扣在龍椅案頭上,沉悶的敲擊聲漫不經心卻威懾十足。

  韓燁眉角微動,這才是曾隨著先帝南征北戰,滅絕帝家,一手掌控大靖的帝王,這些年安逸久了,倒有些忘記他這個父皇曾是何等梟雄的人物。

  “累得父皇掛心是兒臣不孝。”韓燁抬眼,神色鄭重,毫不退讓望向嘉寧帝:“只是這樁婚事到底是皇祖父的遺願,他老人家在世時最疼兒臣,兒臣只願能圓了他這樁心愿,還望父皇能成全。”

  韓燁的聲音太過堅持,和過往十年一般無二,嘉寧帝眼一眯,擺手冷聲道:“行了,此事日後再議,你且出去吧。”

  韓燁應聲稱是,行禮退了出去。

  信步走出的嫡子神色平和,仿若毫不在意他這個父君的怒意,上書房的大門被輕輕掩住,嘉寧帝吐出一口濁氣,神色晦暗不明。

  “陛下,飲口安神茶吧,這是四公主前幾日親手去御苑裡採摘的。”

  一盞幽香清淡的素茶被輕手輕腳放在御桌上,趙福低聲道。他侍奉嘉寧帝幾十年,自是知道他的喜好。也知道凡那件事被提起,後宮必將受半月雷霆之怒,想辦法讓嘉寧帝恢復心情很是重要。

  果然,嘉寧帝神色一緩:“韶華是個懂事的。”他端起清茶抿了一口,突然道:“趙福,你說朕當年留下她是不是做錯了,太子如今端著太祖的遺願,把她硬生生護住,倒讓朕實在難做。”

  若您真想除掉那人,天下有誰可以阻止,不過是借了太子的藉口罷了。但趙福可不敢把這句話說出來,只是垂眼恭聲道:“陛下皇威震天,帝家不過當年風光,如今區區螻蟻安敢與我大靖皇室爭鋒?”

  “那可不是什麼螻蟻。”嘉寧帝低喝,眼底漸有滿意之色。

  “老奴失言,陛下贖罪。”趙福急忙跪下請罪,面露惶恐,嘉寧帝擺手‘罷了’他才慢慢退了出去。

  “螻蟻?師尊,若你知道有一日帝氏一族會被一個閹人稱為區區螻蟻,你當年…可還會將這天下江山拱手相讓?”

  嘉寧帝望向書房左首案桌上端正置放的墨綠鐵劍,低晦莫名的聲音自上書閣中隱隱傳出,青天白日裡頭,竟硬生生讓人折出冰冷的寒意來。

  天近黃昏,禮部後堂。

  龔尚書一整天忙活著安樂寨諸事細節的安排,臨到傍晚才起糙嘉寧帝早朝上賜下的封賞,正欲下筆,急匆匆的吆喝聲在堂外驟然響起,他筆尖一頓,一團甚小的墨汁便滴在了明黃的捲軸上。

  “龔老兄,今兒個天道不錯,明日又是休沐,陪我去楚館裡瞅瞅,躲在這個偏堂里忙活啥?”一人裹著身有些不齊整的朝服走進來,三十開外的年紀,相貌平庸,一雙眼轉得甚是活絡,乍一看時還帶幾分市井俗氣。

  龔季柘年過五旬,鐵板定釘的兩朝元老,性子耿直倔強,極少有人能讓他難以應對,偏生面前之人天生一副死臉皮,領教數年,他倒也習慣了。

  “胡鬧,本尚書長你幾十歲,你恭稱便可,休要每次來套近乎!楚館那種地方,堂堂朝廷重臣豈可隨意提起!”龔季柘拂袖,頭疼的看著聖旨上的污漬,用筆墨極快帶過,吹鬍子瞪眼道:“再說安樂寨舉寨招降,戶部分列的賞賜不少,你哪來的閒心到處閒逛?”

  來人為戶部侍郎錢廣進,龔季柘一度覺著,錢廣進的父母倒是實在,取了個好名。作為大靖王朝最富有的商人,區區五年時間,這錢簍子便為自己在朝堂上鋪了一條康莊大道。

  無其他理由,大靖建國的前些年施恩天下,沒積下什麼銀子,嘉寧帝又是個好戰的皇帝,每年征戰便要耗掉大半國庫,前幾年打仗時缺銀子,差點就要靠增收賦稅來馳援疆場上的將士。

  不過增收賦稅這事在當年鬧得很大,嘉寧帝旨還沒下,一堆老臣子便跳出來哭天搶地的上書不可勞民,嘉寧帝頭疼之際,巨富之家錢氏一族的新繼任者將九成家底捐獻國庫,稱得英明之主庇佑才得以攢下殷實家底,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方為正道。

  天子被拍足了馬屁,兼錢家貢獻的金銀著實可算敵國,嘉寧帝一高興,便破格將錢廣進招入戶部,讓他位列朝堂,他倒也爭氣,入戶部不過五年,便使得國庫充盈,兼善於鑽營,甚得帝心,一路扶搖直上,如今已是戶部侍郎,管江南錢糧。

  即便龔季柘是個古板倔強的,也不得不承認錢廣進雖粗鄙市儈,可卻是個掙錢富國的奇才。

  “龔老兄,守禮持重有什麼用,您頑固了一輩子,啥子油水都沒撈到,還不如下官這個戶部侍郎。”錢廣進這個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平時圓滑的很,卻不知怎的偏偏喜歡和古板持禮的禮部老尚書抬槓,這在朝中也算是一件趣事。

  龔尚書眉頭皺成了八字,極快的起糙完詔書,將捲軸合攏,抬首不耐煩道:“你有何事,說吧,老夫沒閒工夫陪你嘮嗑。”

  “嘿嘿,老尚書果真目如火燭。”錢廣進整整朝服,貓著腰靠近,一派小心翼翼樣,龔尚書瞧得稀奇,卻不想錢廣進一開口,便讓他愣在了當下。

  “老尚書,下官今兒在朝堂上見趙副將提起太子妃後氣氛著實古怪,太子殿下到如今未娶嫡妻,難道太子妃位真是為帝家孤女留著的?”

  “糊塗,提起這事作甚!”龔尚書額邊青筋畢露,粗聲道:“你只管將封賞準備好便是。”

  “老尚書,您也知道朝中大臣多是勛貴,向我這樣以商入朝的可是從來沒有,自然不比你們,下官對當年之事雖有耳聞,卻不夠清楚,若是觸了龍鱗便是大罪,還請老尚書體諒一二,為下官提個醒。”錢廣進沒在意龔尚書的態度,急忙做恭,樣子倒有幾分真誠。

  龔尚書知他說得不錯,當年的事雖為天下所知,可傳來傳去大多失了真相,錢廣進靠聖寵才能在朝堂立足,若因此事得罪皇帝,確乃池魚之災,念他的確是個人才,當年龔老夫人大病時也虧得他介紹了一個民間大夫,龔老尚書性子耿直,略一遲疑,只沉聲吩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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