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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販一直不解,但財神老爺吩咐的事他自當盡心辦了, 速速撐船走了。
白棲嶺著實不喜歡府上那廚子做的吃食,什麼東西,狗嗅了都要叫罵幾聲扭頭就走。目送那小販走了,再掃量一眼外頭的船, 那上頭蹲著的人已經換了。動作倒是快。
柳氏在外頭「哎呦」了一聲,白棲嶺出去看, 見她蹲在大門口, 腿軟了似的。白棲嶺幾步上前,問她:「怎麼了?」身子向外探, 柳氏慌忙抓住他:「沒事沒事!」見他執意要探出去, 就費力起身擋在他身前,勉強撒了個嬌:「人家不當心摔倒了。」
「那就把門檻砍平。」白棲嶺命令家中小廝砍門檻, 那小廝鼻孔快要朝天:「夫人, 砍嗎?」
此時的柳氏不知為何, 覺得脊背涼颼颼的,似是一陣陰風颳進她衣衫里,突然就對白棲嶺生出一股子懼意來,下意識要依著他,連聲道:「砍,砍,過兩日就砍。」手推著白棲嶺將他往裡送。
適才有人給柳氏送信,說那頭河面上又飄來一具屍體,那屍體不是別人,是走街串巷的小貨郎。要柳氏當心些,他們不定惹到了誰。
柳氏小心打量白棲嶺,可他像從前一樣,全然看不出異狀來。
那頭小公子又哭了,乳母怕柳氏責罵,忙抱起來哄。白棲嶺從乳母手中接過孩子,耐心哄起來。乳母在一旁堆笑:「少爺一到老爺手裡就不哭。而且您看,那眉眼多像老爺。」
白棲嶺突然問道:「像嗎?」
「自然像,不像你像誰呀?」柳氏快步上前,蹲下身去,指了指眼睛:「多像。」
白棲嶺就點頭:「像,像。」
外頭有人敲窗,小販跑腿給他買回了肉,他關上門,好生痛快地解了個饞。見那大個子要飯的又萎在他窗下,著實可憐,就將剩下的施捨給他:「賞你的!」大個子要飯的忙接過,狼吞虎咽吃起來,眼睛裡竟有淚花。
白棲嶺見那些人看著,就問:「你們也要?」
這是他第一回 跟那些人講話,著實突兀,原本就都是小嘍囉,一時之間不敢亂說話,只是對白棲嶺點頭哈腰:「多謝老爺,不用了不用了。」怕白棲嶺看出破綻來,撐船走了。
小販倒是心直口快,口中說著:「這些怪人,平日在這裡待著,也不見賣出東西去。一坐就一整天。」
白棲嶺也不講話,小販無趣,撐船走了。左右終於沒人,白棲嶺問那大個子要飯的:「肉好吃嗎?」
瘦骨嶙峋的叫花子嘆口氣:「二爺,扮什麼不好,非扮那叫花子。」
懈鷹對這趟差不滿,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要了兩年多飯。近一年,又時常要被那柳氏踢一腳,懈鷹幾次三番想擰掉那柳氏的腳脖子,想到白棲嶺的叮囑,生生忍下來。
他知曉跟隨白棲嶺是沒有太平日子過的,只是這一遭多少有些窩囊。要說霍家人手段比那死去的母子不知高多少,在這江南一帶頗有人心。懈鷹處處都要小心,生怕壞了事。
「二爺,今日想起什麼了?」懈鷹問白棲嶺。
白棲嶺搖頭:「怪了,偏想不起那半張圖在哪。」
「那您接著想。下著雨,夜裡那柳氏又要來鬧了。」
「你沒安頓好?」
「自然安頓好了。如今屬下這下三濫的手段用得很是嫻熟。」
懈鷹有苦難言,只是搖頭:罷了罷了。
那頭新的人撐船來了,為掩人耳目,懈鷹捂著肚子走了。
是夜大霧。
河面上縹緲虛無,人影盡掩。柳氏照慣例進白棲嶺屋內,只是這一次她並未著急上床,而是坐在椅子上。
「夫人不睡?」白棲嶺問她。
柳氏搖頭,眼裡蓄起了淚水,悽慘悲切道:「夫君,你是不信任我嗎?」
「為何這樣說?」
「你今日端詳孩子…好像…好像…他不是你親生的!」
「你竟這樣想。」
「還有家中那張寶圖,夫君也不告訴我在哪,這往後家中揭不開鍋了,可如何是好呀!」
「我實在想不起來,待想起,就告訴你。」
白棲嶺彎身抱起她,一把把她丟到床上,用絲巾綁住她眼睛。柳氏扭捏一下,轉眼就順從了。
白棲嶺吹滅了燈,荷花的淡淡香氣襲來,柳氏聞了聞,勾起腿,喚了聲:「夫君。」
她也算見過許多風月,獨獨這位最合她心意,今日這新把戲她著實喜歡,花枝觸到她身上,她嚶了聲。黑暗之中,窗外的懈鷹爬進來,無奈道:「二爺,我去辦就好…」
「今夜難得大霧,你給我看好了。」
懈鷹嘆口氣,遮掩口鼻掩進黑影之中,眼看著白棲嶺翻窗走了。那柳氏在床上折騰得緊,聽著比往日要鬧騰,懈鷹琢磨著今日這藥是否過量了?又或者,這柳氏酒不醉人人自醉,心中惦記起二爺,所以才這樣得趣?
懈鷹兀自困惑,那頭白棲嶺已經跑遠。
霧氣很大,伸手不見五指,水汽罩到人臉上,令他突然生出恍惚來。他自然也見過這樣的霧,在狼頭山的黑夜裡。
霍琳琅下手狠,白棲嶺重傷睜眼,忘卻了許多事,於是下一日,他身邊就多了一個美嬌娘,還有一個剛滿月的嬰孩。那美嬌娘叫他夫君,朝他胸前靠,白棲嶺心中泛起一陣噁心,卻將計就計喚她:夫人。
霍琳琅為他造了一個家,給他種一個蠱,再讓柳氏蠱惑他。江南女子柳氏,那是何等風華絕代的人物,霍琳琅不信白棲嶺不中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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