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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去風月樓的那個,是霍言山的父親嗎?」花兒問。
飛奴沉吟半晌,決定不再騙她,於是說道:「是。」
「是他在城裡鬧鬼嗎?」花兒又問。
「是。」
「他也要殺那母子嗎?」
「是。」
外面窗上有黑影一閃而過,花兒忙住了嘴。外頭把守的小太監悶哼一聲,被人接住了,輕輕放倒在地上。緊接著有撬鎖的聲響,而後走進飛奴的屋子。他們依稀是在比劃,花兒挖的那個小洞裡傳來一陣與飛奴身上截然不同的味道,那味道似是柳絮混合泥土,聞之令人悠然。
隔壁闖入的人功夫了得,這一來一去竟不帶聲響,待他走了,花兒挪到小洞口,喚:飛奴,飛奴!
可是飛奴許久才幽幽轉醒,對花兒說道:「別急,沒死。」
「你身上到底是什麼香?」花兒問他。
「索命的。」飛奴苦笑道,而後費力爬到牆邊,輕聲叮囑花兒:「那狗皇帝眼下中了毒,一時半會兒反應不過來。我看他中的不止一種毒,還有一種許是常年累月不知不覺之間下的。是銜蟬嗎?」
「我猜是的。」
飛奴嘿嘿笑了聲:「狗皇帝大限將至了,明兒就是除夕了,他活不到初一。」
「不,你不知道,他有神醫。」
「不重要,咱們柳條巷的人會殺死他的,且等著吧!」
二人又講了許多話,飛奴這次沒有隱瞞,將一切都告知了花兒。他此番前來就是為刺殺狗皇帝母子,而霍言山的父親也帶著三千死土埋伏在城外。他們身上的異香自花、蟲、蛇、豹中提取,聞者會生幻想,聽人擺布。
花兒知曉飛奴的和盤托出是霍老先生的意思,他既然來到京城,就是要成事,顯然霍老先生要拉攏她。
飛奴還提起戒惡,他說:沒猜錯的話,那個戒惡和尚與霍家人有淵源。
這一晚的白府燈火通明,懈鷹將三巷的動靜說給白棲嶺聽,他趴在屋頂上眼見著黑衣人在遠處無聲地跑,一直躲過侍衛跑進了三巷。
「這下知道那「貴客」的住處了嗎?」
」不必查了。」柳公推門而入:「人找上門來了。」
日府外一頂小黑轎子踏雪而來,過院門,走門廊,最終落在白棲嶺書房外。那貴客的腳底不能沾泥似的,被人半抬著進來。
柳公轉身關上門,那貴客這才掀掉頭頂的黑紗,而後扯掉臉上的假面,露出一張即便老了,卻仍驚人的臉。
貴客是江南霍家的掌門人,江湖人稱霍琳琅。
霍家在江南留下無數佳話,其中當屬霍琳琅而立之年在宮中衝冠一怒為紅顏,其中緣由眾說紛紜,但總歸逃不過霍玲琅的竹馬青梅被招進言侍奉,在宮宴之上被當時的一個妃子百般羞辱,最終投了宮中那面靜湖。
此時已年過古稀的霍琳琅早看不出當年英氣,舉手投足動作很輕,衣袖帶起一縷幽香。
先是擅自作主尋了一把椅子坐,而後看向白棲嶺問道:「與我兒可有幾分相像?」
他沒有自報家門,偏要這樣問,白棲嶺對他身份早有猜測,當下更是驗證了。於是點頭:相像。
「我兒敗在二爺手下,按道理說我不該前來,但今日情勢有變,不得不與二爺打個照面了。」
「霍老所說的情勢有變,莫非指家妻被皇上抓走一事?」
「是,也不是。」
霍琳琅從衣袖中拿出一份密報交與白棲嶺看,這應當是被攔截的一封,白棲嶺看後即焚,問霍琳琅:「霍老需要我做什麼?」
「其一:把那個戒惡和尚交給我;其二:借你炮火一用;其三:借霍靈山孫燕歸的乞丐們一用。」
霍琳琅直呼花兒大名,意在告訴白棲嶺:不必隱藏,你們的底細我清清楚楚。白棲嶺是聰明人,此刻也明白了花兒為何要自投羅網。她大概意識到了若她被抓走,會打破面前這位老人的計劃,他許是要慢慢籌劃,但如今多方情勢湊在一起,由不得他慢來了。花兒是在逼他出手!
「那霍老能給我們些什麼呢?」
霍琳琅捋著美髯,微閉著眼睛道:「待我霍家大仇得報,這天下,交給谷家。」
霍家人是否可信還有待商榷,他開口就是天下,好像對這天下已是胸有成竹。白棲嶺並未應他,只說:「戒惡既把性命託付給我們,我們自然不能交與您,哪怕您工位是舊相識;炮火,您只需說在何時,朝哪放,傷及無辜,不允;至於家妻的主,恕我直言,我做不了。」
白棲嶺衣袖一擺,要柳公送客。他才不管面前的人是什麼命門又或是幾朝元老,霍家人的心思沒人能猜到,他也不準備猜。
霍琳琅見白棲嶺堅決,便問他:「這京城裡多少布防,憑你們這些小打小鬧就能撬開?你可知那暗道又有幾條?城門上的暗哨有多少?埋伏多少死士?你只管把人給我,我把天下給你。」
白棲嶺發覺這霍琳琅做「貴客」時看起來滿身風骨,一旦脫下那層衣皮,便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霍家人」,一個發跡於魚米之鄉的滿腹算計的權臣。
世人送他「琳琅」的稱號,如今想來,真應了他的心思!
霍琳琅見白棲嶺不為所動,則淡淡一笑:「如今你的夫人,怕是只有我霍家能救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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