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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每日都放粥嗎?若我們也想喝粥,能領嗎?」
「幾位姐姐就不必湊熱鬧了吧,待會兒要打架的。」阿宋看向隊伍,似是有些心急:「再不去就沒了,您快些問罷!」
「這城裡最有名的裁縫鋪子在哪?」
阿宋手一指:「那頭。」
英氣的女子就從腰間拿出一塊碎銀子丟到阿宋手裡:「拿去!」
阿宋千恩萬謝,一回頭,果然打起來了。想喝朝廷的粥,那也是要有些本領的,身體不好的被壯年擠了出來,壯年又被潑辣的婦人撓花了臉,為了口吃的大打出手。但無論怎樣打,那吃飯的傢伙是都不會丟。放粥的官差也不阻攔,權當熱鬧看,打的厲害的時候,他們縮著脖子站在那笑了起來。
小叫花子們個頭小,趁亂從縫隙鑽到前面去,討到了一碗粥後轉身就跑,阿宋跑得尤其穩,那粥愣是沒撒出一點來,邊跑邊對那幾個女子喊:「我們住廟裡,有差事您吩咐著!」
那英氣的女子笑了聲,恰逢此時有人打到她面前來,她拎著那穿著光鮮的人衣領子將人扔了出去,頭也不回走了。再仔細端詳,這女子的臉如北地的霜花,頗帶著點不同的風骨,但從前眉目之間的頑劣偶爾還閃那麼一下。
是花兒來了!
光陰如白駒過隙,三年好像忽然而已。遙遠的北地戰事沒打垮眼前人,反而教她愈發蓬□□來,即便在這繁城裡,也能顯出獨特。
從未出現過的外鄉女子,一下就惹了人眼,不時有人從鋪子裡探出頭看一眼,揣測是哪戶的小姐看起來這樣不好惹。
「看什麼看!」柳枝凶一句,抬手就丟一塊石子,正中那不懷好意的人臉上,後者捂著眼哎呦呦叫出聲,讓她們在那等著!
等著便等著,誰怕!三個姑娘站在那,柳枝對那人勾手:「等你呢!來啊!」
她這樣,別人反倒不敢造次,生怕惹到了哪位官老爺,只能吃個啞巴虧。嫵媚的燕好掩唇而笑:「姐姐,你又嚇人。」
「餓了!」柳枝哼一聲,徑直走進這家飯莊,將手中的劍拍在桌上,砰一聲,嚇人一跳。她見旁人縮了一下脖子,就嘲諷道:「京城的人怎的都這般畏首畏尾,好生教人失望!」
「你這姑娘講話忒不客氣!」有人指責她,見她一眼瞪過去,就住了嘴。
柳枝見狀又道:「老頭兒,我問你,這飯莊姓什麼?」
「自然姓白。」
「哪個白?」
「白二爺的白!」
柳枝嗤笑一聲:「白二爺算老幾!還不是一個縮頭烏龜!」
「你這姑娘,這樣講話可是要遭打的,誰人不知,這京城裡做不好惹的人就是白二爺。你初來乍到,還是小心為好。」
花兒坐在那盯著那點菜的木牌子,不理會別人的話,伸手指了幾個:「那幾個,上菜!」
「飯量不小,別人挨餓,你們可不興剩飯的!」
「別人挨餓,您怎的不把飯端出去賞了?」柳枝歪著脖子嗆他,終於讓老頭住了嘴。
上菜之時小二對花兒三人道:「咱們白家飯莊,在京城共有四家,東南西北各一家。甭管您住在哪家客棧,到飯莊都不遠。」
「你倒是會做生意。」燕好在一邊誇他,嬌滴滴問他:「那我問你,這京城裡哪個茶樓的茶最好?」
「自然也是白家茶樓。」
「這也是白家,那也是白家,怎地?京城被白家霸占了?」
「諸位有所不知,白二爺這兩年在京城可謂風頭正勁。」
「就連皇上都不知賞了多少美嬌娘到二爺府上。」
「你們京城人可真愛嚼舌根子!」柳枝嗤一聲,命小二快快上菜。
花兒心道:風頭正勁可謂是白二爺真面目,那白二爺何時風頭不勁了?骨頭先端上來,她餓極,拿起一塊就啃,絲毫不扭捏,倒比一個堂堂男子漢還要坦蕩。別人看她吃相,忍不住問她:「習武之人吧?來京城做什麼?」
「擺擂台。」花兒將啃完的骨頭丟到桌子上,眼掃上一圈,問飯莊裡的人:「可有人想先與我打一局?」
「不打不打。」
「不打不打。」
無人敢應戰。這些年,活在京城裡的人愈發謹慎,生怕招惹了什麼不該招惹的。隨便從街上拎一人出來,只要不是巨賈權貴,幾乎都是這等奴顏卑膝的模樣。
花兒嘴角動了動:「不打,就不要廢話。」
這幾個姑娘不好惹,吃頓飯的功夫就唬住了旁人,而她們生怕陣仗不夠大似的,臨行前那柳枝指著飯莊裡的人:「待雪停,可敢來打擂?」
有人小聲道:「雜耍賣藝的,倒說得這樣花哨!」
燕好則笑了,扯著二位姐姐走進雪中。
京城這大雪的陣仗不比北地的差,不同的是北地的雪莽莽一片,看不出天地模樣,而京城的大雪裡面,有炊煙四起。三人裹緊了衣袍,在風雪之中走,路過那小二說的最好的茶樓,看到門口正在放熱茶,不僅有熱茶,還有小點心。
這裡倒是有序些,想來是無人敢在白二爺的地盤上撒野。
柳枝問花兒:「嘗嘗嗎?」
「為何不?」
三人站在隊尾,等著領一杯熱茶喝。那茶樓靠窗邊坐著一個男子,男子兇相之中帶一些寡情,看人目光很淡,別人與他講話,多是「嗯」、「啊」應之,若不喜被叨擾,則眉頭皺起,旁人便忙有眼色地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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