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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夜又上前一步,凜聲道:「讓開!」
「一個窮衙役,還想攔本公子的路?給我打。」
照夜先接了對方一拳,阿虺擋在姑娘前面。花兒推他一把:「去幫照夜哥!」轉手從腰間拿出那把刀舉了起來。她在河邊扎那人大腿時候體察過那樣的感受,日後幾次三番想起,竟覺得痛快。
前面打了起來,銜蟬不想站著,找一塊石頭衝上去,對著跟照夜對打的那個家丁腦袋砸了下去,家丁倒地,她忽然腿軟,栽倒進照夜懷裡。
燕琢城裡想褻玩銜蟬的公子哥並不只著一個,平日裡銜蟬白日出沒,且身邊總有人,光天化日不敢貿然出手,只敢做個眼癮、嘴癮。
這一日好了,煙火放完了,碼頭上很亂,有人想趁亂搶了銜蟬。照夜緊緊將銜蟬護在身後,有人眼尖,看見花兒和小阿宋,大喊:「抓她們!抓她們換人!」
這世道亂套了,有人為非作歹,竟無人敢站出來幫忙。他們被惡人圍困,心知今日逃不掉了。
「那個還說自己是白二爺的人,是她吧?打的就是白家的人!」
平日對白棲嶺敢怒不敢言,這一日都要將火撒到花兒頭上。花兒眼看著人撲上來,衝著那人胸口一刀扎出去,阿虺又跑過來,瞬間被人圍住。小阿宋緊緊抱著花兒的腿,害怕地大哭出聲。
正當此時,吳少爺哀嚎一聲,應聲倒地,胸口赫然插著一支箭。鮮血從他嘴角流出,而他的眼睛還未閉上。
照夜最先反應過來,衝過去一把抱起小阿宋另一手扯住銜蟬:「快跑!快跑!」
阿虺擋住花兒,幾人在尖叫的人群中尋找出路。慌亂之際花兒人擦肩,那人的眉眼看著有幾分熟悉,她驚恐回頭,那人卻已消失。花兒欲追上去,被阿虺扯住:「快走!」
他們跑到白棲嶺的飯莊門口,門開了,有人一把把她抓進去,並催促他們:「快進!」
眾人驚魂未定,扒著門縫窗縫看向窗外,外頭已然靜了下來。花兒攔住適才抓她進門的哼將,小聲問他:「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二爺讓我來這裡拿他那壇酒,誰知會碰上這種事?」
「胡說!」花兒斥他胡說,卻也再找不出旁的證據。而銜蟬竟比她鎮定,過來將她扯走,抱著她好生安慰。
花兒推開銜蟬,看著她:「銜蟬,你知道什麼?」
「我能知道什麼?花兒你怎麼了?」
「不對,銜蟬,不對。」
花兒在地上踱步,她總覺里哪裡不對,可她又什麼都想不起來。有人調戲銜蟬,被人射殺了。他的同伴也被人射殺了。有人在保護銜蟬,或,有人在保護他們?
「回家吧,花兒,阿婆還在等你。」阿虺道:「你又受到了驚嚇,需要阿婆給你回魂,不然明兒你要發熱,初二就去不了良清了。」
「哦。」花兒應了一句,跟著他們一起回家。這一路戰戰兢兢,總擔憂哪裡會放出一支冷箭。
這射殺帶來的後果已顯現,除夕夜裡,所有人家的燈都吹滅了。他們走在只有明月照路的街上,各自沉溺在自己的思緒中。
照夜去尋銜蟬的手,她輕輕甩開了,他再去抓,銜蟬又甩開了。她輕聲乞求:「照夜哥哥,算了罷!過去是銜蟬不對,往後咱們還像兄妹一樣可好?」
「銜蟬…」
銜蟬哪裡肯聽他再說,捂著耳朵打斷他:「照夜哥你聽我說!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在這亂世中,所有人註定各奔東西。我不想連累…」銜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咬緊嘴唇。
「連累?連累什麼?哪裡連累?」照夜痛苦地問她:「我不在乎王嬸的事,我不覺得那是拖累,我也不想你自責。那一晚不是你我的錯,銜蟬,我們不該怪自己…」
「我早向前看了。」銜蟬目光堅定:「我早向前看了。照夜哥也向前看罷!」
說完快步跑走,花兒也拔腿跟上去,她想問銜蟬一些事,但銜蟬什麼都不說,回到家鎖上了院門,將所有人鎖在了外頭。
銜蟬,銜蟬。花兒喚她:銜蟬你可以告訴我,是不是白老二逼你做了什麼事,你是不是知曉些什麼?銜蟬你別怕,你告訴我,我們一起想法子。我對付那白老二非常有法子。
銜蟬過了很久才在門裡應她:「花兒,你要對付的不是白二爺,我們要對付的都不是白二爺。我們要對付的是這個糟糕的世道,是這個吃人的世道。」她泣出聲來:「小三弟回不來了,我也回不去了。」
花兒站在門外,她還從未被銜蟬鎖在門外過。一時之間她不知還該說什麼,銜蟬的哭泣聲斷斷續續傳來,她只能聽著。
對抗什麼世道?她是誰?她憑什麼去對抗這個世道?
花兒回到家中,偎進孫婆懷中,她對孫婆說:阿婆,碼頭上死人了。
孫婆拍著她的腦袋,對她說:人鬼同行,天下大亂,天下大亂。
「我很害怕,阿婆。」
「別怕,阿婆帶你回家。」
花兒混沌睡去,睡夢之中依稀聽到外面有響動,她只當是除夕夜風大,吹得天地搖晃。第二日推開門,看到院裡的破桌上堆了一個小雪人,那雪人脖子上掛著一個紅布袋,她打開來看,裡面放著一個平安符。
相傳在霍靈山上有一座奇庵,奇庵里求平安求姻緣奇准。只因那山間野獸橫行,又有神鬼天氣,去的人要丟掉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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