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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雅宋與我同去。」
桃風亭里,桃花嫣然,暖風蕩漾。
我和仙君相對而坐,他白衣翩翩,我紅衣颯颯。
我們聊了很久。他問了我很多仙界的事,我一一給他講來,幫他重拾記憶。
「這麼一說,我有點想念外面了,整日待在帝子宮,頗有些無聊。」我扶著腮,「仙君,你把白穹結界打開吧,放我出去逛逛街。」
楚暮笑容僵住,有點尷尬。
「對不起,我失憶了,忘掉怎麼打開白穹結界了……」
「啊?」
「雅宋莫急。」他安撫我,「等我再修煉修煉,沒準就想起來了。」
「那你要修煉多久?」
「五百年吧。」
我嘴一癟,要哭了。
他改口:「三百年?」
我還是想哭。
「一百年?」
我的眼淚終於掉下來。
「好吧,十天,十天可以嗎?你別哭。」
我破涕為笑,「好嘞,十天,就這麼定啦。」
第一天,楚暮閉關刻苦修煉,我沒敢去打擾他。
第二天,楚暮還在刻苦修煉,我獨自一人無聊透頂,煩躁不安。
第五天,楚暮還在修煉,我等得花兒都謝了。
第七天,第八天,第九天……
第十天!終於等到第十天!
我滿懷期待跑進屋,「仙君仙君,怎麼樣?現在能打開白穹結界了嗎?」
楚暮盤腿而坐,正在彈琴,沒有回答我。
「仙君仙君?」
他緩緩抬眼,目光冷淡。
「雅宋,我有點好奇,你為何這麼著急出去?」
「因為,因為……我想念幼莊宮的姐妹了,想回去看看她們,一百年沒見了。」
楚暮按住琴弦,抱歉地說:「打開白穹結界的方法,目前我還沒想起來。」
好,很好,我被他耍了。
楚暮直視我,「雅宋,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想出去?」
他近在咫尺。這個男人,這副面容,也曾讓我魂牽夢繞,也曾讓我如痴如狂。
我於是說了實話:「其實吧,我們兩個沒啥真感情,跟你待在一起,我挺折磨的。」
他眼裡黯了,「你是這麼想的?」
不然呢?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這麼多年過去了,愛已鏽跡斑斑,剩
下的只有憎恨和倦意。
其實,悄悄講,我想離開帝子宮,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我要去找紅咒魔心。
九、
「想解開白穹結界,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死楚暮。」
太液靈泉邊,黑袍少年的水中幻影對我說。
「只要楚暮死了,白穹結界自然就破了。」
我嗤笑:「嘁,你說得輕巧,我現在一點靈力都沒有,怎麼殺他?」
「太簡單了。你只要毀了他的心,他就死了。」
我忙捂住自己的胸口,「不行,毀了他的心,他死了,我也死了啊。」
黑袍少年翻白眼,「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反正主意我都給你出了,你愛咋咋地吧。」
說完,他就消失了。
我回到屋裡,楚暮已經睡下了。
他面朝里側躺著,白衣與青絲散在身後,如一幅水墨畫。
我有些恍惚。這一場景似曾相識,仿佛回到了許多許多年以前,我們在屍骨山的那十年。
「雅宋。」他忽然出聲,「站在那裡累不累,來睡吧。」
我爬上床榻,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躺下,儘量不觸碰到他。
他背對著我,輕輕道:「不要想著出去了,好不好?就在這帝子宮裡,就你我夫妻二人,過清淨日子,好不好?」
「你是仙帝之子,身負天地之命、普渡眾生之責,怎能把一生白白耗費在這裡?」
「過去的一切,我都已忘記。現在的我不是帝子,天地眾生都與我無關,我只是你的夫君,千百年光陰渡你一人,就夠了。」
「可你……都不記得我們的過往。」
「一切過往,皆成虛妄。唯一真實的,是與你的當下。我的心在你這裡,真真切切的。」
我再也無力反駁。
這個男人,他把他的心都給了我,所以就算永生永世禁錮我,也不算過分吧?
何況,他還陪著我。
十、
這之後,我再也不提出去的事了,老老實實待在帝子宮,和楚暮「過日子」。
一晃,十年過去了。
這十年,楚暮待我不算熱情,不算冷淡,不算粗暴,也不算溫柔,只能說平平淡淡。
作為一個模範神仙,他生活很規律很禁慾。我們雖夜夜同床,卻從未做別的事。他說那會影響修煉。
我懂我都懂。
白穹結界籠罩下的帝子宮,完全與世隔絕,外面那個風雲變幻、仙魔亂舞、愛恨情仇的世界,徹底離我遠去。
這樣也挺好。在這方寸淨土裡,潛心靜氣修煉個千百年,我沒準就成佛了。
我想到這就樂了,我一個女魔頭,有朝一日也能成佛?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想什麼呢,這麼樂呵?」黑袍少年的幻影又出現在靈泉水面。
這十年他都沒出現過,不知今晚是哪陣妖風把他刮來了。
「這十年,我費盡心力,終於搞清楚一個大秘密,你猜怎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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