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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微還記得自己很詫異,但當時有關鍾慎的一切事情在他眼裡都不值得在意,這種持續七年的固有思維讓他習慣性不深思。

  直到晚上約會,兩人照常親熱一番,事後奚微突然想起這件事——因為真人近在眼前,視頻里的那個便顯得遙遠而虛假,對記者說的話也終於讓他覺得不對勁,不像是普通的炒作。

  奚微推了推鍾慎,問他:「你什麼時候脫單的?在跟誰談?」

  「……」

  如今回頭想,那段時間他們的關係其實很好:恰逢奚微事業順利期,剛攻下一塊新領域市場,心情好便對鍾慎也溫和,見面頻率提升,每次共進晚餐後相擁熱吻,床事也頻繁,排除不是戀愛這一點,堪稱罕見的熱戀期。

  但鍾慎一句「不是」讓奚微很掃興,由於不確定真假,他沒發火,冷淡中帶著幾分刻意疏遠的體貼說:「我知道你那句話不是給粉絲聽,主要是說給我的。放心,如果你想追求真愛我不阻攔,我們可以和平結束。」

  鍾慎似乎有話想說,但聽見這句頓時沉默,兩眼濕潤,仿佛被他欺負了。但這神情一閃而過,鍾慎轉身避開,含糊地敷衍了聲:「再說吧。」

  風波乍起,又轉瞬結束。

  後來鍾慎對外解釋是玩笑,順著上一位記者的話幫他做業績。對奚微卻是再也沒提過。

  巧的是,當晚奚微還沒睡著就接到一通電話,奚運成首次提起聯姻,讓他考慮一下。

  ——那實在是很平常的一天。

  正如每一個命運的轉折都不是突然發生的,當時漫不經心掛斷電話的奚微不知道自己將來會因為聯姻鬧得全家震動,也不知道背對他裝睡的男人其實愛了他很多年,那一刻試探失敗,咽下淚水,對他會愛自己的最後一絲妄想破滅在「我們可以和平結束」里,從此越發喪失溝通的勇氣,直到跳下大橋,又死而復生。

  鍾慎是復生了,但好像沒回到以前,他更像一隻靠奚微寄生的孤魂,奚微拽著,他就活著,奚微鬆手,很難想像他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

  再有幾個月,他們就共度八年了。

  奚微穿好衣服,拉開窗簾,在窗前靜立幾分鐘。

  陰天,低氣壓,無形之中仿佛是不幸的預兆,鍾慎默然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問:「你出去後……還回來嗎?」

  現在婚是結不成了,但奚運成的怒火只增不減,就算暫時找不到下一個聯姻對象,也不會允許奚微跟鍾慎在一起。

  如果奚微很愛他,願意為他爭取,似乎不是無法可解。

  但奚微愛嗎?

  除奚微本人誰也猜不透。

  這時甚至連猜測也是一種殘忍了,鍾慎只能等結果,應該不會拖過今天。

  奚微沒回答他,看了一會兒窗外連綿的陰雲便走出臥室,這就要離開。鍾慎本能地追上他:「你餓不餓,吃點東西再去嗎?」

  「沒胃口。」奚微走到玄關前,突然回頭說,「如果我回來吃晚飯,會提前告訴你。」

  有這句話鍾慎好受多了,但還是捨不得他走。

  只是去談話而已,不見得不會回來,哀哀戚戚的反而有點晦氣。鍾慎強行擠出一個微笑,從儲物格里抽出一把摺疊雨傘遞給心上人:「奚微,別淋雨。」

  「……」

  **

  雨是午後開始下的。

  鍾慎把所有房間的窗戶敞開,從高層向下眺望,細雨宛如一片灰濛濛的霧,模糊天地間的一切,打濕窗台,也打濕他的衣袖。

  鍾慎沒上網,經紀公司會第一時間做公關,不論網友怎麼評價,他都沒興趣看。

  他覺得輿論風波的本質就仿佛是他在遭受九天雷刑,外人只看得見一點火星,卻拿火星大做文章,把他美化或醜化,滿足自己的八卦欲。

  鍾慎不憤怒也不想譴責,只是無法融入,別人的情緒離他很遠,而他的情緒都系在奚微身上。奚微不在,他就連表情也省了,失魂落魄地倚著窗台,靜靜地聽雨聲。

  等待很煎熬,今天格外煎熬。為排解心緒鍾慎開始幻想以後。

  剛才奚微說想回到半年前,如果當時他們那種短暫的和諧狀態令人滿意,那今後的每一天他都會讓奚微更加滿意。

  前提是奚微今天回來,並且不再離開。

  然後,他們可以有真正的約會。出門旅遊,逛街,去電影院,打遊戲,運動……這些普通的小事他和奚微幾乎一件也沒做過。

  他還想買幾盆花,把光禿禿的窗台裝飾一下。給小黑和小白換一個新的窩,再買點玩具,帶它們一起出門旅遊,狗和人一樣,總在一個環境裡待著無聊。

  奚微或許會喜歡逛書店,買那些無人問津的外文原著。他懂德語也懂法語,鍾慎想學,最好是由他親自教,學得好請他獎勵,學不好也甘願受懲罰。怎樣都行,想想就很滿足。

  廚房也應該改造一下,功能不夠齊全。鍾慎喜歡給奚微做飯,雖然奚微好像沒有特別滿意過,但每次都會好好吃完,他把這理解為自己的勞動被珍惜,簡略理解:奚微珍惜他。

  以前沒拍過合照,以後可以補上。對鏡頭擺造型是他的強項,奚微大概也不會拘謹,但肯定沒什麼豐富的動作,肯看鏡頭就不錯了,能笑一下更好,不笑也行,冷酷也很迷人。

  鍾慎不喜歡秀恩愛,但如果有機會分享,也沒必要遮掩。有些明星會在微博髮結婚證,他和奚微領不到證,但可以發婚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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