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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微淡淡道:「三個人不行嗎?」

  「行啊。」

  三個人算什麼,十個八個也不稀奇。季星聞更意外的是,鍾慎和奚微竟然和好了,顯得他又像個小三,橫插一腳。

  但這點小尷尬也不算問題,混娛樂圈這麼多年他早把臉皮練出來了,甚至有點興奮:能跟奚微和鍾慎一起玩,是他曾經想都沒想過的,太刺激了吧?

  他和奚微三言兩語商量好,地毯那邊,鍾慎的脊背卻像一道繃至極限的弓弦,僵硬地顫了下。

  奚微抽出張紙擦了擦唇角,起身上樓:「過來。」

  沒指名道姓,季星聞殷勤地跟上,鍾慎卻一動不動。奚微頭也不回地叫他:「鍾慎。」

  一遍,身後沒動靜。

  奚微不悅地提高音量:「——鍾慎。」

  「……」

  終於,永遠不會違背他的那個人接受指令,從地毯上站了起來。

  腳下是一段曾經走過無數回的樓梯,今天變得格外漫長,好像每一步都踩在曾經留下的印記上,回憶碎成渣,不許人留戀。

  奚微臥室的門框上,有幾道用筆劃出的痕跡,記錄的是小黑和小白的身高。

  他們一起養的狗從小小兩隻長到威風凜凜,雖然這條邊牧沒別人家的邊牧聰明,阿拉斯加更笨,但狗和人一樣,有獨一無二的感情,不可代替。

  不過這話也分人,對奚微來說,也許就沒什麼不可代替的東西。狗可以重新養,人也可以隨便換。他真像一個無情天神,遙遙俯視地上的螻蟻,不動凡心。

  季星聞和鍾慎跟在他背後,一個暗暗興奮,一個沉默寡言。奚微把兩人扔下,先進浴室洗澡。季星聞連忙說:「我剛洗過了,很乾淨的!」

  鍾慎一言不發,倚著臥室牆壁,燈也不開。季星聞不知道燈的開關在哪兒,在牆上摸了半天,剛打開又被鍾慎關了。

  季星聞有點尷尬,終於讀出氣氛不對,下意識離鍾慎遠了幾步,莫名覺得自己有可能挨打,但鍾慎根本一眼也沒看他。

  鍾慎似乎連自己的情緒都很難控制,季星聞分辨不出那是種什麼情緒,直覺不對勁,又遠了幾步。

  直到奚微從浴室出來,親自打開床頭的燈。

  其實奚微今晚沒打算三個人一起玩,把他們都叫來只是為了讓季星聞給鍾慎上一課,教教他怎麼討好金主,是懲罰鍾慎的一個環節。

  沒想到季星聞想歪了,把話題往那個方向一引,如果奚微否認,倒顯得不夠玩得開,懲罰還沒實施氣勢先降一截,便直接順水推舟,把兩人都帶進臥室。

  奚微坐在床邊,鬆開浴袍帶子,頭髮吹得半干不干,散發一種潮濕的冷香。是沐浴露的味道,比香水隱秘,嗅進鼻腔令人氣血躁動。

  季星聞很會討好人,不管鍾慎什麼表情,先撲到奚微面前,用一種接近於跪的姿勢伏在他膝蓋上,低頭去吻。

  奚微冰冷的眼睛盯著鍾慎,好似享受的不是季星聞的伺候,而是鍾慎蒼白的臉色和額角跳起的青筋。

  怎麼突然變成這樣,奚微有點恍惚。他想,他可能是為鍾慎的沉默生氣。

  那麼除沉默以外呢,他希望鍾慎說點什麼?

  ……反正不是現在這樣,一句話也不說。

  奚微閉上眼,感覺有什麼東西失控了。但他不往深處想,把頭腦交給身體指揮,順從自己最淺層的意志,感受心跳逐漸加速,手一抬,按到季星聞的頭上。

  但突然,他按了個空。跪在他身前的男人被一股大力拎起,猝不及防摔到了門口。

  「咚」的一聲悶響,奚微猝然睜眼,電光石火間,季星聞被鍾慎推出門外,緊接著房門「哐當」一聲關緊,被反鎖了。

  奚微愣了下,眼前鍾慎雙眸發紅,肩膀難以自控地打著抖,連手指都在抽搐,仿佛空氣很稀薄,他深深地吸了半天也沒把氧氣吸進肺里,整個人瀕臨崩潰,站也站不穩了。

  但還有力量沒處卸,只好卸到奚微身上。床頭的燈「啪嗒」一聲關閉,奚微被按倒——終於,鍾慎從他的口中吸到了氧。

  四周寂靜無聲,奚微被前所未有的力量死死壓住,嘴唇封閉,呼吸全是鍾慎的氣息,一隻手按到他肩上,用力得骨骼發出脆響,另一隻手探進他頭髮里,抓緊潮濕的髮絲,拽得頭皮生疼。

  鍾慎從沒有這麼重地親過他,肩壓著肩,腳腕抵著腳腕。奚微惱怒地掙扎,擺脫這個暴力的吻,鍾慎卻突然哽咽了一下,「奚微,」兩手按住他的臉,「不管你以後怎麼樣,今天晚上……只要我一個人,好不好?」

  莫名的話語,襯著莫名的表情,突然有淚滴到奚微臉上,叫他一時呆住,沒接上腔。

  一切如往常那般進行著,直到距離消失,奚微繃緊身軀抓住床單,手腕一抖。

  鍾慎明顯不太對勁,不是吃醋也不是生氣,另一種隱在霧裡的情緒籠罩著他,讓奚微看不清,抓不著。

  黑暗中視野晃動,外面有人敲門,但很快腳步聲消失,沒動靜了。

  呼吸不暢,奚微胸口起伏,一身熱汗。鍾慎的皮膚卻是冷的,時冷時熱,像是在發高燒,情緒不穩定,動作也沒章法,仍然抓著他的頭髮,疼痛比舒服多。

  「你還記不記得……」鍾慎突然說,「以前你送過我一本詩集,那首詩就是書里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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