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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芙君也同樣如此。
楊鈺珍是個極其聰明的人。
她知道皇后和貴妃是什麼性子,這兩人一人看著清冷無情,一人看著張揚跋扈,終究有一顆柔軟的心,若是因為她們,讓那些百姓受了苦難,或是邊疆的將士受了苦難。
她們兩人是不會願意的。
真正聰明且智慧的人,也會去思索這其中的利弊。
楊鈺珍語氣越發體貼:「淑妃和良妃出自於首輔之家,皇后和貴妃娘娘也不是不知道,他們那一家人根子裡有多壞,說是心狠手辣都是誇他們的。」
「他們可不會在意,對他們來說極其卑賤的百姓和將士們。」
淑妃和良妃也並非因為今天的事情,才與貴妃和皇后心生嫌隙,才會對這兩位暗下黑手。
她們之間早就已經有了矛盾,只是如今,韶音很可能成為激發矛盾的媒介。
無論是在三人中的誰,心底深處都不希望韶音被她們後宮的這些腌臢事情所影響到。
「我如今提出,可不是為了搶奪她,也只是看她在兩位娘娘心中地位不低,憑著我們往日的交情,念想著自己能護住她。」
她那話真誠得韶音都快信了。
可韶音卻卻隱約覺得,珍妃娘娘並沒有她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懇切。
韶音是憑藉著第六感,皇后和貴妃則是憑藉著對珍妃的了解,知道珍妃說的話只能信三分。
她為何要將韶音要到她的宮裡?
皇后和貴妃猜測,她只是為了打發在後宮無聊的時光,又或者只是對韶音感了興趣。
但無論是哪一個緣由,珍妃說的某些話,並不是胡編亂造。
淑妃若是不進宮,韶音在皇后和貴妃的宮裡還能有安寧日子,淑妃進宮,也是首輔的態度。
韶音極容易被淑妃和良妃利用,屆時宮裡一團混亂,她們還真不能保證韶音能夠不受到一點牽連和傷害。
至少今日,韶音就被燙了手,還在地上跪了那麼久,甚至險些被皇帝帶走。
管芷賢和梁芙君對視一眼。
兩人在短暫的視線交匯中,意見達成一致。
管芷賢道:「歲日確實繁忙,妹妹宮中要清閒一些,便讓韶音這些日子去你宮中養養手上的傷。」
梁芙君心裡很是不願,嬌俏地哼了一聲:「等忙過了這段時間,本宮自會把她接回宮裡,她若是少了一根頭髮,本宮都要跟你算帳。」
韶音低著頭,就連呼吸也比之前輕淺了許多。
三人言語之間已經決定了她的去留。
她無法抉擇自己的命運。
這一次,她卻並未感覺命運的枷鎖將她捆綁。
她也並未覺得,皇后和貴妃娘娘不詢問她的意見,就決定她的去留,是十分過分的事情。
聽了三位談話,她更是知道,在這宮中要存活是一件極其不易的事。
她們這樣決定,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活得更加輕鬆一些。
她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也不是好事明明落在自己身上卻要高呼自由選擇的人。
當然,去珍妃娘娘的宮裡算不上十足的好事,畢竟珍妃娘娘向來心思比較多。
就算如此,她已經滿足。
蘇忠傑拿來了藥箱。
管芷賢著手讓韶音來自己面前。
梁芙君起身攔住韶音:「還是我來吧,她一個小小的奴才,哪裡敢勞煩皇后娘娘。」
管芷賢沉沉眼神落在梁芙君身上,帶上兩分氣勢:「貴妃妹妹向來莽撞,別讓她傷上加傷。」
韶音張了張嘴,想說我自己來吧。
雖然傷的是右手手背,左手拿著簽子給右手上藥,也不是什麼難事。
她一個小小的奴才,哪裡能勞煩她們這些主子。
楊鈺珍也站起身,徑直向韶音走過來。
她走到韶音面前,伸出手:「讓本宮看看你的手傷成什麼樣子了。」
韶音怔了片刻,楊鈺珍挑眉,韶音不得不抬起手,卻不敢靠她太近。
楊玉珍看到她手上起了幾個水泡,嘴角溫和的笑意,也不再像剛才那般柔情:「怎麼傷的這樣重,應該不會留下疤痕吧。」
雖然是在手上,可對女子來說,哪裡留下疤也不是好事。
楊鈺珍抓著韶音的手來到蘇忠傑面前,對皇后和貴妃說:「還是讓皇后娘娘身邊的蘇公公給她上藥吧,若是傳出去,她得了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親自給她上藥,這宮裡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眼紅。」
蘇忠傑連忙上前搶過這個機會,也算是救了韶音一命。
就像楊玉珍說的,宮裡哪裡有奴才值得這些妃嬪娘娘們親自給她上藥的,這樣的奴才估計命也保不住多久了。
即使如此,韶音也覺得很不得勁。
她只是手上燙了幾個泡,三位娘娘便將視線全都落在她手上。
在三位娘娘的視線下,她覺得那幾個水泡比方才更痛了。
她以為上完藥後,這一切便結束。
她去貴妃宮裡當完最後一天職,休假回來便要去珍妃宮裡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