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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後,楊鈺珍坐回矮榻,微垂眼眸看著自己的指尖,那裡似乎還有韶音手腕上殘留的溫度。
她又看向那隻簪子,嘴角溢出半分柔情:「這簪子倒是好看。」
她心情因此舒暢,讓身邊太監去店鋪結帳:「順便再挑兩支回來,我送給你們韶公公。」
太監不敢問什麼,領命離開。
下午,雪洋洋灑灑落得更大。聽聞皇帝已經迫不及待,下朝便去了淑妃娘娘宮裡。
皇后和貴妃娘娘都不甚在意,倒是一直溫婉著稱的珍妃娘娘,竟然發怒摔了簪子。
楊鈺珍指著摔在地上的簪盒,柔美面容下是幾乎不曾見過的冷硬,她唇角微勾,笑意卻進不去眼裡,問那個剛回宮的太監:「你說,這是皇后付錢送給韶音的簪子?是皇后故意在噁心本宮嗎!」
屋子裡跪了一地奴才,誰也不敢接話。
他們最是知道,珍妃娘娘並不似她看起來那般好相處。
回宮的太監跪在地上也渾身發抖:「奴才只聽那掌柜說,當天上的新貨,皇后娘娘全都包起來送給韶公公了,並不確定皇后娘娘是否知曉韶公公去店裡的緣由。」
楊鈺珍看著那支簪子,喜歡了一下午的心情驟然消失。
「給本宮拿去扔了,別讓我再看見。」
太監立刻跪行過去,撿起簪盒要扔掉。
楊鈺珍又反悔了,眼底冷意慢慢褪去,又笑得很是溫柔:「算了,拿過來吧,怎麼也是韶音一片真心。」
「只是不知道,明日皇后娘娘見到這簪子在我頭上,會是何等心情。」
第046章 第 46 章
楊鈺珍如蔥根般白皙瑩潤的手指, 握著一直沉粉色的簪子。
那簪子很是精緻,乍一眼看去,寶石粉嫩, 可稍稍偏移部分,粉色漸沉。
楊鈺珍覺得這與自己很相似。
宮裡人都說她溫柔如水, 只有她自己和身邊的宮人們才知道,她的心哪裡是溫柔的,就連梁芙君也比不過她心狠手辣。
不知韶音是真看透了自己,還是隨意拿了一支簪子。
若這簪子不是皇后送給韶音的,就更好了。
楊鈺珍嘴角勾起淡淡弧度, 好似溫柔, 卻又冰冷。
無論如何,這宮裡無聊了這麼些年,總算是找到些樂子。
這韶音雖蠢笨氣人,卻也讓她平淡無痕的生活有了些許波瀾呢。
楊鈺珍眼底眼色幾變,最終讓身邊宮女將簪子收了起來。
韶音回到承乾宮, 貴妃已經醒了, 正在聽春風說新來的淑妃娘娘有多嬌貴呢。
「聽聞已經要了好幾回水,且各色珍饈,也傳了不少,大多都只動了一口,就撤出來了。」
梁芙君冷笑:「她家不都這樣麼, 恃寵而驕,矯揉造作。」
話落她看到韶音回來, 便歇了這個話題, 只說:「明日隨我一同去皇后娘娘坤寧宮,咱們一同去看看淑妃娘娘究竟何等姿色。」
韶音最近也對這些事情生出了半分興趣, 不像在皇帝宮裡那會兒,提不起半點興致。
她點頭欣然應允。
梁芙君也滿意韶音的反應。
她隨即轉開視線,眼角忽然一陣光閃過。
她再轉頭看向韶音,看見她手腕上的玉鐲子。
梁芙君再次移開視線,心中想著,這奴才說著要放在家里珍藏,還是捨不得,要戴在手上。
這讓梁芙君今日都沒怎麼給韶音事情,讓她在承乾宮休息了好些時候。
韶音也難得享受這樣的清靜日子。
直至當天夜裡入睡,都很是安穩。
次日,是淑妃娘娘進宮第二日。
今日她得去坤寧宮給皇后娘娘請安,見見這後宮之主。
貴妃娘娘及其餘好些娘娘,也會在今日齊聚坤寧宮。
韶音早晨伺候了貴妃娘娘,等著宮女們給貴妃娘娘穿戴完畢,便與她一同去向坤寧宮。
去往坤寧宮的路上,梁芙君讓韶音來自己身邊,囑咐她不要冒頭,就躲在自己身後就好。
梁芙君是怕皇后又從中作難,珍妃上回在行宮,也很是奇怪,她怕這兩人暗中動手腳。
說話間,已經到了坤寧宮。
皇后見到兩人,倒是沒說什麼,只是往韶音那兒多看了兩眼。
貴妃也沒有提及韶音,而是說起了今日要來給皇后敬茶的淑妃娘娘。
「皇后娘娘見過淑妃沒有?是個什麼模樣的人?我聽聞她長得很是惹人憐惜呢。」
皇后道:「從前宮宴倒是見過兩次,沒甚印象,想來也不是什麼天人姿色。」
兩人這般說著,身邊其他奴才只當是聽不見。
偏生還有人要加入進來。
珍妃一邊踏入坤寧宮正殿,一邊說:「臣妾倒是與她見過許多次,惹人憐惜,也不過是矯揉造作擺出來的姿態,有些人看不出來,在我這裡倒是一眼便能看出她不懷好意。」
話落,她向皇后行禮。
皇后免禮後,楊鈺珍坐在了梁芙君對面,笑意溫柔和順,全然看不出方才那些尖酸刻薄的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她繼續笑著說:「臣妾年幼在家中,禮部尚書家的女兒總喜歡邀我們一同玩耍,她們姐妹兩那些小心思,臣妾全都知曉,只是後來不想與她們計較那些虛無的東西,再進宮後,就更是與淑妃沒有接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