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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婉轉動聽,卻沒有人在聽。
雪花稀稀疏疏的飄落,寒風被帷幔和亭子裡的炭火擋在亭外。
管芷賢壓下唇角的笑意,看向梁芙君,想問她什麼時候,將韶音還回自己身邊。
梁芙君權利不如管芷賢,手段也不如管芷賢。
原本兩人心照不宣,只是口頭懲戒良妃兩句,卻不想皇后讓良妃在宮裡自省。
這倒是顯得她好似只會打嘴仗。
見管芷賢眼角眉梢若有似無的得意,梁芙君忽而一笑,笑得很是燦爛嫵媚,好似閒聊一般說道:「既然這事已經解決,我倒是有時間去行宮泡一會兒溫湯子。」
她轉頭看向韶音:「韶音也隨我一同去吧,你前些日子不是涼著身子了,正好去泡一泡。」
管芷賢眼底光芒漸漸褪.去,神色暗淡半分:「去行宮?貴妃倒是會享受的。」
梁芙君笑得越發燦爛:「我不像娘娘要忙著那麼多事情,空了就想享受享受。」
「本宮還想著給貴妃妹妹安排一些事情,卻沒想過妹妹想著去行宮玩耍。」管芷賢道。
梁芙君卻不接這一茬,也不問她有什麼事情:「皇后娘娘知道的,我這個人呀最是愚笨,做不了什麼事情。」
管芷賢眼色更沉:「可如今戰事正勝,聽說北邊又遭了雪災,本宮本想著與妹妹一同去廟裡祭拜,祈求天下百姓太平。」
梁芙君若再說要去行宮泡溫泉,便有些太不知人間疾苦了。
可祭拜有用嗎?
若是祭拜有用,天下哪裡會有這麼多戰事,哪裡會有這麼多災禍?
韶音聽著兩個娘娘你來我往,恨不得自己能夠鑽進地縫裡。
她總有一種戰火會燒到自己身上的預感。
聽了管芷賢的話,韶音突然想到原書劇情中也提到了這一次雪災。
這次賑災做的很不好,好不容易籌來的賑災銀子和糧食,被一層層的貪官污吏貪污剝削,發放到百姓手中屈指可數,最後餓死不少貧苦百姓,甚至險些讓那些百姓成為流民,南下迫害至其他城鎮。
原文中,管芷賢很是無力,後悔自己當初為何不拼死多進言,讓皇帝派一些賢臣能人去賑災。
韶音看向皇后,眼眸微動。
她想,自己穿越到這書中的意義是否應該體現在這些地方?
她是否能夠用自己的先知,讓這書中的人能夠少一些悔恨,多一份舒心。
她眼底的那一份欲言又止太過明顯。
管芷賢輕挑眉尾:「你又憋著什麼話?現在這裡只有我和貴妃,你有什麼想說的,是我不能聽,還是她不能聽?」
梁芙君也將視線落在韶音身上:「怎麼,你和皇后娘娘還有悄悄話了?難不成要讓我避讓?」
怎麼這也能打起來?
韶音很是無奈。
她要說的話,貴妃並不是不能聽。
只是周圍還有其他下人。
兩個娘娘身邊的親近奴才都在。
可有些話她並不想讓這些人聽見,她要說的話,對這些奴才來說太過僭越。
管芷賢和梁芙君便揮手將奴才們趕得遠遠的。
她倆一起看向韶音。
亭子裡比方才還要安靜,管芷賢和梁芙君看向韶音的目光,多了兩分認真。
韶音望向管芷賢,就那樣深深看入她的眼眸之中。
她好似跌入一汪清泉,那泉水微涼,在她心底慢慢盪開。
她傾身詢問管芷賢:「娘娘為何不讓二皇子跟著賑災隊伍去賑災。」
梁芙君蹙眉:「皇子殿下不在宮裡讀書,去賑災做什麼?這是那些官員的事。」
韶音卻道:「縱然書里寫了千萬遍,卻也不如自己眼見為實來得震撼。」
「二皇子殿下若是跟著賑災隊伍一塊兒去,定是能讓那些官員,更加謹慎對待賑災這事。」
管芷賢看向戲台上,卻沒有在看戲,而是在想韶音的話。
前幾日母親又進宮來,說的便是父親正在為賑災的事情擔憂,擔憂的無非便是那些官員層層剝削,最後落到百姓手裡,只有寥寥。
韶音這話聽起來荒唐,但仔細一想,管芷賢卻能明白她的心意。
誰都知道皇子身份尊貴,她的孩子是嫡子,雖然還未被皇帝立為太子,卻也是有極大機會的。
如何才能成為一個好皇帝,而不是像他父王那般?
或許除了讀書之外,確實應當讓他在這江山多走一走,看一看。
讓他跟著賑災的隊伍一同前行,讓他知道如何才能握緊手中的權勢,也能讓更多的賑災糧食落到百姓手中,而不是肥了貪官污吏的口袋。
管芷賢嘴角挑起淺淺笑意看向韶音。
她與好些女子都不同。
管芷賢能夠感受到韶音在宮裡的行事謹慎,大多時候,只為了明哲保身。
可她卻會在每一次機會出現的時候,為天下百姓謀得一分利益。
這一分利益,將會救助千萬百姓的命。
她看著韶音眼底的純粹,看著她隱藏起來,卻熠熠生輝的期待。
管芷賢心臟生出某根弦,好似被輕輕撥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