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頁
“對不起，對不起……”
“傻瓜，你是在跟我道歉嗎？”咸珠敷
“嗯……我覺得自己好脆弱，其實人到中年應該早就看開了，可是我沒有辦法控制住情緒，我讓你們擔心了。而且……這些事情你早都經歷過了，那時你還是個孩子呢，就要面對家庭如此大的變故。身邊……身邊也沒人可以陪伴幫襯，但你一個人都克服過來了……相比之下，我真的好差勁，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愛哭……”
人到中年又不是斷情絕愛。
不過這傢伙哭鼻子的樣子委實有些難看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抽抽噎噎地終於把話說完，看得竇乾既心疼，又好笑。
她摸著歐陽喻濕乎乎的臉蛋，那手感和二十年前一樣好，她給出了她想給的答案：“和我比什麼呢，我是沒得選。只有沒得選的人才只能被迫堅強。倘若我能早些遇見你，也一定要賴在你懷裡大哭幾場。”
“這可一點不像你。”歐陽喻破涕為笑，實在是很難想像冷靜自持的竇醫生哭天搶地的模樣，尤其她如今年歲漸長，不能拉下臉來肆意使小性子。
歐陽喻終歸是在家人的陪伴下重新找回生活的熱情，她們一家三口互相支撐著，小小的家庭，簡單的幸福。
回憶讓人失神，而竇芽接下來的話陡然又將歐陽喻拉回現實——
“我還是直說吧，我談戀愛了！”竇芽把眼一閉，把心一橫。
戀愛本身沒有什麼，畢竟她也老大不小了，但在普通交往，還沒有考慮到結婚這一層之時就拿出來跟家長分享，還是需要勇氣的。
“哈？？？”歐陽喻的反應很奇怪，神情怔忪，如遭雷劈。
竇乾相較之下十分淡定，她合上雜誌，搡了搡對方的肩膀：“你叫喚什麼，竇芽都這麼大了，難道你希望她一輩子就跟著你過？”
“那、那也不是不成啊！我養得起閨女！”歐陽喻不高興地撇嘴。
凌厲的目光在女兒身上仔細逡巡，歐陽喻在心中納悶，小崽子讀書的那些年倒是規規矩矩，怎麼一上班就找到對象了，莫非……
竇芽被她喻媽看得心裡發毛，索性攤開來說：“我不用你們養，我現在工資還可以，夠我自己開銷，也夠我談戀愛的。”
歐陽喻眯起眼睛，語意不善：“這還是次要的，問題是你那對象靠不靠譜啊？”
竇芽不假思索地給伴侶背書：“靠譜啊，很正直的一個人。”
“男的女的？”
“唔，也是女生。”
“啊……就算是女孩子，也不能掉以輕心！要時刻注意保護自己！”
“什、什麼啦！我們現在只是很純潔地在交往，沒有做那件事……”
歐陽喻：“？？？”
一雙狐疑的小眼睛，撞進另一雙狐疑的小眼睛，倒是竇乾在旁邊心領神會地噗嗤一笑。
她糾正女兒道：“你媽指的是你在感情上和財務上要保護好自己。”
歐陽喻拍了一記大腿，沒好氣道：“現在的年輕人喲，滿腦子情.情.色.色。”
“喻媽，還不都怪你啦，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咄咄逼人。”
“這才哪跟哪兒啊，我還沒問她年齡、職業、家庭狀況、興趣愛好、婚配與否呢！”
竇芽聽得一臉黑線：“婚配與否？你不會是懷疑我跟人家搞婚外情吧？”
歐陽喻擺了擺手，給予女兒充分信任：“那倒不會，不過要是你愛上了離異的姑娘，那我就……那我就……”
說到一半，歐陽喻仿佛被自己的假設給難住了。她想得很深，這離異也得分兩種情況考慮，離異無孩和離異帶孩相差很多，需要分類討論。
竇芽不由抓準時機吐槽：“那你就棒打鴛鴦？”
不等歐陽喻回話，竇乾率先擺明了立場：“離異也沒什麼，不適合的那就該果斷分開。反正我沒什麼意見，你自己看準了就好。”
“誒喲，什麼鬼啦！”竇芽聽不下去了，怎麼就給扯向離異這個話題了，“我女朋友和我一樣，都是初戀，新手上路！”
竇乾思維很快：“我還當那人是你同事或者上司，但聽起來又不像。”
如果是同事或者上司，竇芽提到對方就不會是這種帶點小霸道和小主權的語氣了，畢竟對方社會經驗在她之上，而且從年齡上來說，她的同事或者上司應該也不大可能沒談過戀愛吧。
不得不說，竇乾憑藉三分理論，七分直覺，愈發接近事情的真相了。
當然，竇芽本來也沒打算藏著掖著，順著竇乾的話坦白道：“嗯，她還是學生呢。”
歐陽喻大驚失色，幸而被氣定神閒的竇乾按了下來，她一副掌握大局的笑：“是你大學里的學妹嗎？”
孰料，事情開始脫離她的預期，竇芽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不是，她還在念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