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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芽聽得很認真, 然後問了一個令黃文彬意想不到的問題:“那黃叔叔的姐姐們現在在做什麼呢?”
黃文彬拎起一根絲瓜, 用大菜刀也能嫻熟地刨皮,足見他功底深厚, 做菜的基因是烙印在每一寸肌肉記憶里的。縣著服
他料理菜品的同時抽空回答小豆芽的提問:“她們啊,到了年紀就嫁人了, 都還留在老家。她們的孩子比你和小齊大幾歲。”
小豆芽癟了癟嘴, 一臉同情:“那她們可真慘啊……”
黃文彬咋舌,小小年紀,還挺憂國憂民的。
他不以為然:“這也沒什麼的, 平平淡淡不也是過日子?女生和男生的追求不一樣嘛。”
“這麼說的話,黃叔叔為什麼又一定要讓小齊念那個文暉小學呢?”小豆芽發揚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精神。
可把一旁安靜聆聽的齊心蕊逗得掩嘴偷笑, 也難怪小歐會把女兒派過來, 殺傷力滿滿, 諷刺性十足。
黃文彬果真被噎住了,他一邊剁著絲瓜, 一邊開動腦筋如何應對。
不是他不想和小豆芽推心置腹往深了說,而是這畢竟是個孩子啊,沒有經歷過社會的毒打,哪裡知道他的用心良苦。
他最後只好乾巴巴擠出一句:“時代不同了,現在男孩女孩都一樣。”
嘿,黃文彬自己說完也覺得站不住腳。
他實際上是個很矛盾的人,出身於封建農村使得他沾染了一些重男輕女的思想,但他真的從未有一刻惋惜過自己生的是女兒,他覺得他的小齊未來也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人才。
小豆芽靠在灶台邊上,小腦袋一晃一晃的,似乎還有話要說。
這隻難纏的小崽子讓黃文彬覺得棘手有甚於他那些客戶。
說不過,他難道還躲不過麼?
他向在場的第三人求助:“心蕊,我這邊切配還要點時間,你先帶小豆芽去旁邊有風扇的地方坐坐。等要燒柴火了我再叫你。”
認識這麼多年,齊心蕊如何不知道自己丈夫的意圖,但她還是順了他的意,將小豆芽帶離。
……
將近下午一點半,稍微過了飯點,黃文彬和齊心蕊配合尚算流暢,完成了一桌五菜一湯的農家宴。
小豆芽很給面子地要求盛一大碗飯,黃文彬他們倒是因為熱出一身汗,沒有太多食慾。
“這個是什麼呀?”其他菜小豆芽都能看明白,唯獨一碗煮得稀拉拉的醬油湯她此前從未見識過。
“這是螺螄湯。小豆芽知道螺螄嗎?”黃文彬用湯匙舀起湯里的螺螄,呈現給小豆芽看。
小豆芽點了點頭:“知道,就是那個臭臭的螺螄粉里的。不過我沒吃過誒。”
“那今天就來嘗嘗。”黃文彬一筷子技術高超地夾起一顆滑溜溜的螺螄,送到嘴邊演示如何嘬出裡面的肉,並且要在底部的排泄部位前面咬斷。
小豆芽有樣學樣,剛開始她不敢用力吸,殼裡的螺肉一動不動的。
齊心蕊正要提議用牙籤挑,這般年紀的小孩飲食要注意些,稍有不慎容易嗆著。
黃文彬卻攔下了她,直言嗦螺螄才是樂趣所在,螺螄屁股剪開了,很好吸,掌握方法即可。他們這些鄉下孩子小時候父母哪有什麼講究,瞎養不也養大了?
齊心蕊懶得吐槽他,剛才是誰誠惶誠恐地擔心把孩子弄病了,不好給對方家長交代?
小豆芽到底聰明,在黃文彬耐心的指導下,很快學會了要領,吸出一口飽滿的螺肉嚼巴起來。
“味道怎麼樣?”黃文彬看得歡喜,托著下巴望向她。
“有點淡。”小豆芽抿了抿嘴裡的味道,實話實說道。
那可不,螺螄還是熗炒的更有味,更濃墨重彩,做成湯之後會帶些河鮮的泥土腥氣,反而不美。
但這才是黃文彬鐫刻在時光中的記憶。
“是嗎?我倒覺得挺鮮的。小時候家裡極少能吃上肉,爸媽就想辦法啊,去外面河幫子裡摸螺螄,不管摸到多少,回來都能煮成一大鍋湯。特別是用螺螄湯拌飯,我和姐姐都很喜歡吃,所以一到清明節以後,螺螄最肥的時候,我們家的人吃飯最香。”黃文彬感觸良多,苦日子也非一無是處,那種一家人朝著同樣的生存目標奮進的滋味,平淡而踏實。
齊心蕊望著他的側臉,悠悠說道:“這些事情,連我也是第一次聽你講。”
黃文彬難得開起了自己的玩笑:“那當然不能對你說,否則你不就當我是那個網絡上很流行的‘鳳凰男’了麼?”
齊心蕊並不覺得這個玩笑好笑,這人身上明明一堆鳳凰男的臭毛病,但是他又十分抗拒這個標籤,可以說是欲蓋彌彰了。
“心蕊。”縣著福
“嗯?”
“如果你想聽,我以後可以慢慢告訴你。我的一切,其實都是可以和你分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