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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29:小喻,我想你了。
20220721:小喻,我想你了。
……
20190505:小喻,我想你了。
林林總總百來條,克制又濃厚,正如同竇乾給人的感覺一樣,矛盾著不知如何去愛,去表達愛。
她所傳呼的消息一塵不變,她想傳呼的人始終已經離去。
這段逝去的感情仿佛就這樣被狠狠地拖拽,拽出時光的甬道。歐陽喻被迎面砸上,砸得就要站立不住。
那麼多的“想你”和“想你”,依然還是“想你”,她層層疊疊地往上翻,甚至於都快不認識這兩個字了。
透過文字,她可以讀出竇乾在那些壓抑絕望的深夜是如何一寸一寸舔舐傷口,然後又如何一寸一寸重新陷入絕望。
她的傷口不會好了,就像她的愛人不會再回來擁抱她。
胸腔酸熱得團團哽咽,有眼淚落下,歐陽喻沒有抬手去擦。
她想,她仍是憐惜這個女人的。
即使這個倔強的女人,比起和別人較勁,更常與自己較勁,較完又總是遍體鱗傷。
“我以為你永遠不會說。”眼淚不知不覺中沾濕了面頰,歐陽喻再開口時鼻音變得極重。
她在委屈吧,為自己委屈,也為竇乾。
竇乾沒有跟著流淚,她只是憋紅了眼眶,一步步地走向對方,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彼此心尖。
“你沒有說錯,我最後還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藉由這樣拙劣的方式。”
話音將落未落之際,竇乾已然伸手圈住了歐陽喻的腰,文字、眼神、動作,任何一件事似乎都比語言更容易傾吐心意。
她很難張口說愛,但愛早就在骨髓里瘋長。
聰敏的小豆芽知道這是大人的時間,她小心翼翼穿上拖鞋,退離了房間。
末了,還不忘把門擰上,默默祈禱今天對她們一家三口而言將會成為一個註定不凡的日子。
“別哭。”腰際的酥麻還未褪去,歐陽喻感受到竇乾冰涼的手指落在她的眼角,緩緩向下,細緻地替她拂去那一道濕痕。
眼睫輕垂,恰好可以看見竇乾眉間那顆若有若無的痣,歐陽喻抿了抿唇,喉頭微燙。
“會有感覺嗎?”竇乾放下手指,仰目問她。
“嗯?什麼感覺?”歐陽喻顯得不明就裡。
竇乾的聲線本就較一般女孩低,這時聽來更是低沉:“豆芽告訴我,上次我在醫院醒來,迷糊的時候不小心親了你,你覺得沒有感覺。”
啥、啥玩意?!
歐陽喻差點兒被口水嗆到,臉都臊紅了,她攥著拳頭惱羞成怒:“這小叛徒!怎麼什麼都跟你匯報啊!”
竇乾涼涼地回敬她:“你不也是?這種事情居然能跟四歲的小孩說。”
歐陽喻輕咳兩聲,冠冕堂皇道:“那也沒什麼不好的呀,性.教育就要從娃娃抓起。我們生的是姑娘,應該讓她早早了解生理常識,才可以更好地自我保護。”
竇乾汗顏,倒也不必那麼早。
“竇乾,你覺得小豆芽現在能搞懂這事嗎?”
“搞懂什麼,搞懂她媽媽是個性.無.能?”
歐陽喻猛地噎了一噎,雖然她不像男生對個人雄風問題相當計較,但竇醫生直白的毒舌還是令她招架不住。
她弱弱地辯解道:“我只是空窗期太久,所以才那什麼,那什麼的。你到底在氣什麼,對我說話這麼不客氣。”
“我氣你迴避問題。我問你有沒有感覺,你卻偏要扯到孩子的性.教育上。”
“如果,我是說我如果,我真的性.無.能了?”
竇乾直直地凝視她,毫不猶疑地說出:“你性.無.能了,那我也……那我也是性.無.能。”
歐陽喻:“???”
這時候的台詞不該是“你性.無.能了,那我也仍然愛你”之類的嗎?
性.無.能又不是什麼好事,難道還要你追我趕地來?弦祝服
竇乾臉頰泛起淡淡的紅,她用手背碰了碰,這熱度讓她更顯羞赧,只能努力找補回來:“我是說,你空窗多久,我就空窗多久。我們的情形是一樣的,可以共同復健。”
歐陽喻險些被“復健”這個放在如此語境有些俏皮的詞給逗笑,卻發現竇乾的神情一如既往地專注而認真。
她不敢笑了,她眼睜睜看著竇乾伸手緩緩捧住她的臉,然後湊近輕啄一口:“就像這樣。”
一口不夠,又是一口,蜻蜓點水般的試探,不帶情.欲,其底色是曖昧期中的挑.逗勾纏。
眸色漸深、漸濃,歐陽喻不喜歡當乖乖束手就擒的獵物,重心一傾,她往床上順勢一坐,長臂卷帶著竇乾的纖腰,將她攬靠到自己的大腿上。
竇乾無力抵抗,整個人半趴在她懷裡,呼吸叢叢紊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