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
歐陽喻沒留長指甲，但用來揪毛綽綽有餘。她給小豆芽一副鑷子，教她如何使用，小孩子的指甲嫩，可別掐斷了。
兩人就這樣各自擺開陣勢，歐陽喻還揚言要比試比試，看誰拔毛拔得又快又好。
這激起了小豆芽的勝負欲，她站在小板凳上不甘示弱，抓起小鑷子搶先起跑。
給豬蹄拔毛，那妥妥是一枯燥乏味的精細活。幹完全程絕對頭暈眼花，腰膝酸軟。
故而，有人留言拆穿歐陽喻：什麼不想讓小豆芽失望，明明是自己偷懶想少拔一隻。
好嘛，歐陽喻承認自己暗藏心眼，但給小崽兒上一堂生動的手作實踐課，也是大功一件。
功過相抵，歐陽喻坑娃坑得理直氣壯。
小孩子的手速斷然是比不上大人的，歐陽喻到後期一邊摸摸魚，一邊觀察小豆芽的進度，最後控制著時間，和她前後腳一起完成拔毛。
“呼——”小豆芽長出一口氣，拔毛可比想像中勞累，她流了不少汗，濡濕了額發。
歐陽喻洗過手，給她捏捏小肩膀：“怎麼樣？是不是後悔來幫忙了？”
“才沒有呢！”小豆芽昂起腦袋，反駁得很快，“我今天學會了，以後也幫豆乾媽媽拔毛。”
“咳咳咳咳咳……”歐陽喻連聲嗆咳了起來。
怪只怪她的思維太發散，明知道小豆芽不是這個意思，但腦海里偏偏浮現起小傢伙一本正經給竇乾本人拔腿毛的畫面。
刻板、彆扭、天生的完美主義如竇醫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腿毛被小豆芽一根一根連根拔除，最後……
歐陽喻打了個寒顫，終於止住咳嗽，也順便止住荒唐的臆想。
為了掩飾剛才這段小插曲，她揉揉小豆芽的腦袋，誇她懂事。
小豆芽一點沒察覺自己話中的歧義引人遐想，她滿心只在意勝負結果。
回應她這份期待，歐陽喻拎起兩隻豬爪子來回瞅瞅，選手搖身一變成了評審：“我覺得都挺乾淨，算我們打個平手吧。”
這倒不是虛言，小崽子動作沒那麼快，但她做事細緻，質量有保證。至於她自己，做飯能手的實力毋庸置疑。
眼見小豆芽對這種波瀾不興的結果興致缺缺，歐陽喻眉心一動，有了主意：“讓我來給我拔毛的豬蹄做個記號，待會兒煮完送去豆乾媽媽那裡聽聽她的評價，看她喜歡哪一隻豬蹄。”
小豆芽眼睛瞬時一亮，顯然對這個提議很是心動。
歐陽喻暗自感嘆，就是苦了我們竇醫生，為了分辨豬蹄的主人，兩隻豬蹄她就不剁開了，到時候整隻整隻地煮，只能勞駕竇醫生放棄優雅的吃相，好好啃一把了。
……
下了播後，歐陽喻打發小豆芽拿著她的手機一邊玩去，自己做廚房的善後處理工作。
誰知小崽子“噔噔噔”剛跑出去，不多久又“噔噔噔”跑回來。
她把手機舉得高高的，指著上面停留的頁面問：“有好多人給你發消息，你不看看嗎？”
“啥消息？”歐陽喻接過一看，那是直播平台的私聊界面，她並不放在心上，“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商務邀請，不用管它們。”
“商務邀請？”小豆芽似懂非懂地重複一遍，似乎對這個詞彙存在一定的求知慾。
既然如此，歐陽喻也就耐下心來給她解釋，平台流量和禮物固然是主播收益的組成部分，但對於那些知名主播，來錢更快、更多的方式還是接商務。
沒成想小崽子馬上領悟，像個奸商一樣地托起下巴：“那洋芋媽媽你也接呀。聯繫你的人那麼多，你怎麼一點不積極。”
歐陽喻摸摸腦袋，一副犯懶的模樣：“像我這種小主播，找上門來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食品生意，賺不了什麼錢。我還得為了植入想詞想腳本，如果不想砸自己招牌，每一樣都要先讓他們寄樣品過來嘗一遍確認口味，麻煩死了。總之，接商務不是那麼簡單的。”
“哼，說來說去就是找藉口。”小豆芽已經很能甄別什麼是客觀因素，什麼是主觀因素，“老歐爺爺工作好辛苦的，你也要趕緊賺錢。不然萬一有一天像阿江姐姐一樣家裡出了事情，你就一點忙也幫不上了。”
還別說，小傢伙教訓起人來頭頭是道。
經她一提，歐陽喻先是想到好友江葉近年來背負債務的艱難生活，而後又想到了她們家公司每年支出給市兒科醫院的30萬元經費。
難為小豆芽小小年紀就有長遠目光，反倒是她昨天剛誇口可以承擔這30萬，結果今天轉頭就忘。
在她的慣性思維里，總覺得老歐只她一個孩子，所以老爹的錢就是她的錢。
但其實這是個說不通的道理，就像老歐答應捐款，頭一兩年或許是為了廣告效應，時間久了，他還堅持著，只能是出於做善事的真心和他對女兒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