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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這樣,他才選擇了不告而別。他相信,只要分開的夠久,再深的感情都會被時間沖淡。
那五年間,他不是沒有機會聯繫江閒,只是每次都會被心底的顧忌和遲疑拖住腳步,從而踟躕不前。他不想打擾江閒的生活,也相信江閒不願再見到他。
柳信從不是個念舊的人,但不知為什麼總會時不時想起當初的點點滴滴。面前的江閒同五年前的他逐漸重合在一起,變成他熟悉的模樣。
柳信咬緊唇瓣,極力忍下淚意,卻在視線下瞥時功虧一簣。江閒受傷的那隻手正垂在身側,層層疊疊的紗布昭示著不久前發生的一切。
他再也忍不住,索性扯下江閒的手,不管不顧地將江閒抱住,無聲地埋進他懷裡哭泣。
為五年前的逃避,為五年間的遺憾,為五年後的內疚。
江閒本就只穿了一身浴袍,溫熱的眼淚透過薄薄的布料滲了進去,連那處的肌膚都有些發燙。
領口也被柳信蹭開,露出大片的鎖骨和胸膛,接觸著空氣中的涼意。江閒少見地露出些無奈,他做不到把柳信推開,只能任由他埋在自己的肩膀上發泄情緒。
他沒像五年前一樣去哄他,只安靜地站在那裡,等柳信緩過來。
等到柳信情緒好些之後,江閒輕聲開口:「別隨意輕賤自己。」
柳信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悶聲道:「那如果活著沒什麼意義了呢?」
江閒垂下眼,思索許久,才淡淡問:「所以,這就是你當初找我的原因嗎?」
「……」柳信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但還是認真地想了想,「差不多,但不是全部。你想知道原因嗎?」
江閒靜靜地看著他,沒說話。
柳信當他默認了,於是繼續說:「當你的人生被別人完全控制的時候,你也會想做一些極端的事情證明自己,就像我當初那樣。」
「從小到大,我的人生全都是被人牽著走的,不管是考進H大、選專業、還是出國,都不是我自願的,我從沒有過選擇人生的權力。」
「直到大學,他們的控制才不那麼令人窒息。大一時我對這方面沒什麼興趣,直到大二……」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才繼續:「對不起,如果我知道後面會發生那些事,我當初就不會去接近你。」
「江閒,你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你不會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柳信避重就輕地說完後,房間內靜默許久。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柳信心裡也有幾分忐忑。他不知道江閒的想法,也看不懂他的情緒。
「活著本身就是意義。」良久,江閒突然開口。
「你會遇見你在意的人,也會遇見在意你的人,這些還不夠嗎?」
江閒從不和人講道理,一方面是他覺得沒必要,另一方面是他感情淡漠,很難和人交心。
不管是當初的紀臨還是現在的沈束,都只看到了他最表層的那面,從未窺見過他的內心。從始至終,江閒只對柳信敞開過心扉,但當時的柳信看都不看一眼,甚至是在逃避。
不過,現在的柳信倒是聽進去了。他若有所思,直白地問:「那你在意的人是誰?」
「……」江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回答。
柳信自知問題過界,主動換了個話題:「那個,你要不去換件衣服吧,都濕透了……」
他有些理虧,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直接閉上嘴,不說話了。也就是現在,他才注意到江閒浴袍領口處的風景。
柳信臉有些熱,五年間,這些場景只在夢裡時不時出現過,夢醒就會被打回原形。可如今,真實的場景就呈現在眼前,柳信還有些不太適應。
柳信的視線過於直白,江閒很難察覺不到。他冷淡地盯著他的眼睛,語氣微涼:「不是看過不少嗎,還沒看夠?」
「啊?」柳信愣了愣,看過不少什麼?
江閒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他垂下眼,隨手從沙發里拿了件衣服換上。
他沒避諱柳信,畢竟能看的早就看遍了,他不願在沒意義的事情上浪費時間。
柳信本想移開眼,可視線卻像被粘住了一樣動彈不得。從鎖骨到腰腹,江閒的每一處都完美符合他的性|癖。
五年時光,江閒顯然沒疏於鍛鍊,身材變得更好不說,更是褪去了屬於學生的青澀,多了一分經過打磨的成熟。
「……你手受傷了,需要我幫忙嗎?」柳信喉嚨有些干,他清了清嗓子,才問。
「不用。」江閒瞥他一眼,淡淡回。
直到江閒利落地換好了衣服,柳信才故作無意地收回了視線。他扯下領帶,將它隨手扔在了一旁的沙發上,隨口道:「那你現在還趕我走嗎?」
「很晚了。」江閒避而不答。
柳信搖頭:「不晚,我看看時間……」他從口袋裡翻出手機,隨意掃了眼,一邊看一邊說,「才十一……呃,十一點半……」
江閒平靜地看著他,似乎是想看看他到底要怎麼說。
「算了,」柳信將手機揣進兜里,「你這邊有電腦嗎?我們速戰速決。」
江閒見他這麼堅持,也就隨他去了,他從主臥里拿出筆記本電腦,遞給柳信。
柳信將U盤插了進去,然後把裡面的文件拷貝到了桌面上。
他抱著電腦坐到了江閒身側,順便點開文件,將屏幕偏向江閒的方向:「你應該能看出來柳氏集團的目的。正好,我也看它不順眼,所以我來找你只有一個目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