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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以上床的兄弟。
江閒淡淡瞥了他一眼,沒反對也沒附和。
「誒呦,那你們關係可真鐵。行了,躺過去,我給你扎針。」
柳信這才反應過來什麼,連忙垂眼看向腳下——雨水早已乾涸,只剩斑斑點點的污漬點綴其上,看上去極為……極為邋遢。
江閒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待看清那隻小灰鞋後,眼底划過一抹極淡的笑意。
柳信的耳根紅了一瞬,他以極快的速度甩下鞋子,爬上了帶著消毒水味的單人床。
「得吊一個小時,中間不許亂碰。如果要上廁所,就讓你兄弟給你拿著吊瓶。我還有些事要出去,半個小時之後回來。」說完後,老頭就推開門走了。
柳信無所事事地躺在單人床上,沒一會兒就開始覺得無聊了。
他瞥向一旁的江閒:「你今天沒課嗎?要不你先走吧,別耽誤了你時間。」
「沒課,我不忙。」江閒面不改色的撒謊。
事實上,他是有課的,而且滿課。他跟輔導員請假時,輔導員還有些吃驚,但念在他成績向來都是專業第一的份上,沒多說什麼就同意了。
「哦。」柳信不問了,將視線移到了天花板上。
不知道為什麼,他很喜歡盯著天花板出神,尤其是白色的天花板。
柳信盯著天花板看了許久,然後語出驚人道:
「江閒,你昨晚為什麼做的那麼凶啊?」
第10章 葡萄
「……」
江閒神色微頓,他深深瞥了柳信一眼,沒說話。
柳信平時好奇心不重,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原因,他今天特別喜歡打破砂鍋問到底。
但不論他怎麼問,江閒就是不肯開口。他沉默地坐在單人床邊的椅子上,像是一尊挺拔的雕像。
柳信煩了,他冷冷地看著他:「不說就出去。」
江閒沉默了一瞬,然後起身出去了。
「……」
柳信眼底浮上一層陰霾,他賭氣地翻了個身,一不小心扯到了那隻打著吊瓶的手。
「嘶……」
血液緩緩回流,手背傳來一陣陣微痛。柳信吸了一口冷氣,趕緊調整著姿勢。
發燒加上生氣,柳信一頓折騰下來,不但吊瓶沒弄好,反而讓血倒流的更快了。
正在他盯著吊瓶置氣的時候,醫務室的門打開了。江閒已經走了,所以柳信理所當然地認為進來的是醫生。
他沒抬頭:「叔叔,幫我弄一下吊瓶。」
直到一陣泠冽的氣息傳來,柳信才發現自己搞錯了。
他抬眸看向去而復返的江閒,語氣仍然不怎麼好:「你回來幹什麼。」
江閒看向他泛著淤青的手背,眉心緊緊蹙起,他放下手裡的袋子,冷著臉開口:「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了?」
柳信沉默了。
江閒也沒指望他認錯,他把吊瓶扶正,待利索地弄好了一切後,將袋子扔到柳信手邊。
「這是什麼?」
江閒不說話,柳信只好將袋子打開,發現裡頭是一串閃著晶瑩的葡萄,還是已經洗好了的。
他揪了一粒葡萄扔到嘴裡,然後沖江閒笑笑:「謝謝。」
柳信夏天最愛吃的就是葡萄,尤其是如今感冒了,他吃什麼都沒味道,更想念葡萄的甜味了。
江閒神色依舊冷淡,他瞥了柳信一眼:「叔叔?」
「……」
柳信差點被嗆著。
「你明知道我認錯了人……」他含著葡萄,含混不清地開口。
江閒隱隱約約能看見柳信淡紅色的舌尖,靈活的小舌在綠色的果肉中緩緩游移綻放。他莫名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下意識想移開眼,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柳信察覺到了江閒的目光,於是側過臉來問江閒:「你也想吃嗎?」
他其實只是想客套客套,畢竟江閒不像是會跟他搶葡萄的人。
但他錯了。
江閒站起身,微微傾身朝柳信腿上的袋子伸手。他明明可以直接把袋子拽到跟前,卻還是採用了最費事的方式去拿。
柳信怔了一瞬,安靜地看著他的動作。
江閒內心有些煩躁,他其實並不想吃葡萄,但潛意識裡莫名覺得吃幾顆能降下心頭的火。
他拿葡萄的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根本沒過腦子。所以待他反應過來時,才發現這個舉動有多不妥。
柳信的臉離他很近,他的左手還放在袋子裡沒拿出來,江閒的手就伸進去了。
袋子不大,他們的手自然而然地碰到了一起。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柳信。
他沒把手抽出來,只淡淡地看著江閒的側顏。下一秒,他在江閒耳邊吹了口氣,然後輕聲道:「這葡萄很甜,學長要不要嘗一粒?」
葡萄的清香從不遠處傳來,爭先恐後地鑽進江閒的身體,讓他的腦袋有些發脹。
他身形微僵,最終還是將手從袋子裡抽了出來——手裡一粒葡萄都沒有。
柳信挑挑眉,也將手拿了出來——一粒淺紫色的葡萄躺在他雪白的手心。
他將手往江閒面前伸了伸:「學長想不想吃?」
江閒太陽穴青筋微跳,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底已不復之前的清明:
「嗯。」
柳信唇角微微勾起,看著江閒緩緩垂頭,將那粒葡萄含進嘴裡。他的嘴唇很涼,若有若無地擦過柳信的掌心,讓他覺得有些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