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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秀敏恨過這個搶了她丈夫的殷婉瑩嗎?開始的時候,或許是恨的吧,可是她也逐漸地意識到,就算是沒有殷婉瑩,也會有這個瑩,那個瑩。一個愛不愛你,除了你本身之外,其實並沒有太多的附屬條件。

  而殷婉瑩也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女人罷了。

  劉秀敏從包里抽出一小包面巾紙,把自己的明信片和面巾紙一同遞給了殷婉瑩。劉秀敏踩著「咔噠」「咔噠」的小高跟鞋走到殷婉瑩面前,然後蹲下身,把面巾紙放到了殷婉瑩的膝蓋上面。一向潑辣的性子,此刻也不自覺地放柔了聲音:「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話,是可以找我的。我會幫你的。」

  第41章 :純白鴉羽(終章)

  儘管這個案子在褚銘越這裡還有很多沒有解釋清楚的問題,比如,在雲山的時候,到底是誰給田英華打了一通說田嬌死亡的電話,又是誰隱藏在暗中一直在引導育苗學校繪畫班的這些個孩子。但是這些都因為沒有確鑿的證據而沒有辦法再繼續進行搜查下去。

  而關於張小純死亡一案,參與涉事的那幾個學生都已經被逮捕了,這些學生大部分都還未成年,具體的判決如何還要等待法院那邊走流程進行宣判,但是依照褚銘越之前接觸過案子的經驗,這些孩子大概率也只是去到少管所教育幾年而已。

  整個案子當中,判得最嚴重的那個人則是本應該與這個案子毫無關係的田英華,參與了張小純的藏屍、導致了張芳的死亡、以及直接殺害了劉勇。

  「我媽媽會死的吧?」田嬌頭靠在休息室的一旁玻璃擋板上面,一雙本該純淨的雙眼,此刻了無生氣地透過玻璃擋板看著在警局裡來來回回穿梭又忙碌的一眾人。

  褚銘越看著年僅十一歲的田嬌,有些於心不忍,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勸說:「具體的情況,都要等到法院判決之後才知道的。」

  田嬌側過頭看著褚銘越,輕聲說道:「警察叔叔,你知道為什麼那些SD卡里,沒有我被當成「兔子」一樣被欺負的視頻嗎?」

  褚銘越搖了搖頭,等著田嬌解答。這也是褚銘越有所不解的一個地方,除了最後那段視頻里看到過田嬌的身影之外,其餘的那些SD卡裡面都沒有田嬌的影子,這也是為什麼自己和警局裡的人會首先把田嬌視為重點懷疑對象的原因。

  田嬌抿了抿唇, 淚水轉瞬間便蓄滿了眼眶,卻還是倔強地不讓淚水流出來,艱難且哽咽地開口,說出一個完全在褚銘越意料之外的答案。

  田嬌:「因為他們說我不配。」

  被譽為哈安市小貴族的育苗小學補課班,高昂的學費、頂尖的老師。多次能夠出去比賽的機會,即使是補課班每個班級的人數都是定量的。田嬌是育苗小學繪畫班的異類,被著所謂的像是天賦一樣老師所看重的畫技被破格錄取,並且免除了部分學費。像是動漫里的女主角一樣開了金手指的人生,被整個繪畫班的學生所討厭也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們每次活動的錄像都由田嬌來錄,是因為錄像所用的設備只有田嬌的零花錢是承擔不起的,他們覺得讓田嬌來錄是一種高貴的施捨,而在欺負田嬌的時候,卻並沒有人來錄的原因,是因為覺得田嬌不配和他們錄在一起,田嬌和他們在一個錄像存檔里是一種侮辱。

  屬於他們所特有的一種扭曲的價值觀和階級觀念,在他們的觀念里,居住在筒子樓的田嬌,即使是在這種霸凌活動中被欺負,也是最卑微和低級的那一個。

  田嬌低著頭看著自己稚嫩的手:「如果,我當時勇敢一點的話,一切會都不一樣嗎?」

  如果在他們欺負張小純的時候,她和小純一樣幫忙反抗的話,或許小純也不會死;如果在媽媽破門而入的時候,她把一切的真相都攤開說清楚,媽媽她也不會為了她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又或者在這個遊戲的最開始,她可以明確地說「不」……

  一滴淚水從半空中下墜砸在田嬌的掌心,砸碎的淚珠崩裂成水珠沿著還未長成的掌心紋理滑落。

  褚銘越把手搭在田嬌的肩膀上,輕輕地晃動了一下,制止了田嬌繼續自怨自艾地向下思慮下去。

  「11歲的小孩子不需要有多勇敢的。」

  11歲的小孩子應該擁有什麼樣的生活?被清早的鬧鈴吵醒、賴床,被媽媽從暖呼呼的被褥里拽出來,背著小書包去上學、下課了和學校里的小夥伴們聚在一起打鬧,天真燦爛,可能也會在情竇初開的年紀班級里的某位異性,最大的憂愁應該只是今天是不是和小夥伴生氣了,這次考試的成績是不是又搞砸了……

  11歲的生活里不應該出現暴力的,賦予學會孩子的美好品格裡面的勇敢,顯然不包括如果同伴去世了這種極端的情況。一個成年人在極端的應急情況下都會手足無措、事後出現短暫的應急失憶的情況。更遑論一個年僅11歲的小女孩,這樣的「勇敢」並不是田嬌這個年紀的孩子必備的品格。

  名利多作惡,舉步可登程,惡路且平坦,為善苦攀登。[1]

  做錯事情的哪只有那些無知無畏的孩子而已呢,沒有為孩子提供一個適宜健康茁壯成長的環境、錯誤引導孩子的罪犯、甚至於給了犯罪有機可乘的他們。

  守衛秩序,做一個好人遠遠比想像中的要困難。所以人們一直謳歌美好,心懷善意,能夠向他人施以援手,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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