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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什麼這個任務要絕對保密、歷時要一年、可能會有生命危險……等等諸如此類一系列的附加款項在褚銘越這裡一律都忽略不計了。

  褚銘越是在一周之後出發的,沒有接頭的人,只有一個不定時不定點地給自己送來揉成一團紙團的任務,也沒有人告訴他最終要去向哪裡。

  總之褚銘越做了一個從北向南足足有四十多個小時的綠皮火車,又輾轉了客車、汽車、三輪車,到了一個四處都操著一口南方方言的小鎮,四周青山環繞,一眼望不盡。

  那一刻褚銘越才意識到,中國可真尼瑪的大啊。

  褚銘越按照要求住進了一間提前開好房的小旅館,又一待待了三天。過來一個滿臉刀疤的當地人,叼著一根煙,說著蹩腳的普通話。簡單的問了問幾句話,褚銘越都是按照自己早就背好的答案磕磕絆絆地回答著。

  男人收了褚銘越身上的手機,在褚銘越的頭上扣了個黑色的塑膠袋子,推進了一個汽油味道刺鼻的廢舊麵包車裡。被蒙著腦子放在後備箱裡顛簸的一路,褚銘越已經記不得具體有多久了,只記得很長很長、長到褚銘越以為自己要被偷渡到了外國。車停下來的時候,褚銘越狼狽地杵著長著苔蘚的石頭直接就吐了。

  吐完了褚銘越的頭又一次地被蒙上了,那一刻的褚銘越心底終於湧上了幾分的後悔:早知道當初就該仔細聽聽那個男人說的都是些什麼!

  這裡在一個比那個村落更加荒涼的地方,嚴密宛如監獄一樣的鐵門橫亘在山間,大門的後面是一個守衛森嚴的地方,人進去需要好幾道工序了,是一個大型又隱秘的基地。守在基地門口的保安帶著頭盔,只露出一雙眼睛和鼻子在外面,除了開始的那個刀疤臉,褚銘越在這個基地看到的里的所有人蒙著臉,看不清臉長得到底是什麼樣子。

  刀疤臉把自己交到了另一個人的手上,兩個人說著褚銘越完全聽不懂的話。

  褚銘越被帶到了一個類似於實驗室的地方,周圍都是白色的牆壁,領著自己的人穿著純白色的防護服,示意自己把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脫下去。褚銘越看著旁邊的這個人完全沒有要迴避自己的脫衣服的意思。

  褚銘越忍者脾氣,第一次在這別人的注視之下把衣服脫得一乾二淨,在褚銘越脫下衣服之後。這個「實驗室」里的牆壁上冒出來帶著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噴了過來,噴射了足有十多分鐘。褚銘越嗆得只咳嗽,喉嚨里都似乎有消毒水的味道。

  站在旁邊的那個人把褚銘越換下來的衣服收走,遞過來一套像是病號服一樣的東西,還有和這個人的穿著別無二致的防護服。

  褚銘越被帶到了一個類似於後廚的地方,每天的內容就是早上起來去到那個勉強稱為「工作間」的地方,按照提前放置好的配料表配菜,晚上回到只有一個人的獨立隔間。 每天見到的人也只有偶爾接菜和送菜過的人,沒有人說話,沒有任何一個人來告訴他接下來要怎麼做。

  那是褚銘越覺得此生最為難捱的時光,比蹲大牢還要更加的痛苦,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褚銘越有的時候甚至忘了自己來到這裡是幹嘛的。自從來到這個「基地」之後,之前收到過的類似於任務的紙條,也再沒有出現過,褚銘越仿佛被人遺忘在了這裡。

  沒有人說話,看不到天空,入目的不是灰色就是白色。周圍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旁邊看著你,但是你就是能夠感覺到你整個人暴露無遺,沒有一絲一毫能夠稱之為「隱私」的可能。

  褚銘越想過從這裡逃出去,但是每天睡覺的地方,被稱之為「工作」的地方,兩點一線,嚴密的構造。就連送菜的人都是隔著專有的通道,都是智能投遞過來的,沒給褚銘越一絲一毫出逃的可能。

  那些里的生活,就像是前世的記憶一般,這裡完全是和正常的世界所割裂的,像是被人從世界裡硬生生撕開了一條通向別的世界的大口子。

  褚銘越自詡之前那些囂張不可一世的性子在這裡被消耗殆盡,那時候他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一定要從這裡出去,一定要從這裡出去。那個念想一直支持著褚銘越,是在這個基地里活下去的希望。

  褚銘越無數次在接觸到其他人的時候忍不住想開口問那些同樣被蒙住臉的人,是誰?是何種原因?為什麼不跑,為什麼我們會被困在這裡。好幾次在褚銘越想要開口的時候,看到防護服裡面那個全然陌生的雙眼,褚銘越話到嘴邊又生生地被自己咽了回去。防護服里。

  他不能開口問,他不知道如果開口之後將會面對的又是怎麼樣的局面,這裡和外面不一樣。

  在外面他做事他可以完全不去考慮後果是什麼,但是在這裡,他沒有辦法不去考慮後果是什麼,他連這個「後果」是什麼都沒有辦法去預估到。但是褚銘越卻清楚又明白的知道,這裡和外面不一樣,這裡的「規矩」和外面的「規矩」同樣不一樣。

  在一個全然漠視情感的世界裡,不講情感的世界裡不會衍生出來「文明」,在這裡生命本身的意義或許還沒有那間小廚房裡的那盤菜大。

  這種狀態足足持續了三個月,就在褚銘越覺得自己精神和狀態都要崩潰的時候。褚銘越的房間被人從外打開,進來一個穿著和他身上穿著的防護服的顏色稍有不同。褚銘越頭上再次被套上了黑色的布隔絕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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