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沒有啊,一點也不。」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更讓他氣結:「是嗎?真看不出來,那麼文雅柔和的謙謙君子……哼!」

  穎坤閉著眼也被他話語裡的沖天醋意酸倒了,她睜開眼看他的模樣直想笑,忍住勾著他的脖子坐起身,柔聲道:「如果不是親身體會,我也看不出來,原來陛下這麼溫柔體貼。」

  被她一夸,他的火氣立刻消下去半截:「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粗魯衝動不會照顧女子的感受麼?」

  穎坤繼續誇他:「陛下從小就對女子尊重憐惜,當然不會如此。」

  他卻沒那麼好唬弄過去:「那你說,我跟他,誰更好?」

  她快要忍不住噴笑了:「陛下能不能別問這麼幼稚的問題?」

  「那就換個說法,」他坐直了正色凜然道,「朕與仁懷太子,孰功孰過?」

  這個問題讓她足足笑了他一個月。

  ☆、第十二章好 於中好1

  承光九年至十年的燕薊北伐,始於魏國的一場帝位更迭,也終於魏國的另一場帝位更迭。

  三月中旬氣候終於轉暖,正當吳軍準備重整旗鼓北出長城與鮮卑大軍決一勝負時,上京卻傳來朝局再一次動盪的消息。宇文斆的三子宇文循,趁拓跋辛親自帶兵出京平定叛亂時發動政變,策反禁軍控制了上京,廢年幼的宇文徟為成王,在燕州吳軍那裡作客的「太上皇」宇文徊為定王,自己登基為帝。

  宇文循的生母惠妃,是與慕容皇后一起嫁給宇文斆的早年妃嬪,年事已高。宇文斆諸子中,長子宇文徠十年前薨逝,次子少年夭折,宇文循就是如今最年長的皇子。因為他從小身體不好,臥病多年,母親惠妃也性格軟弱不得寵,拓跋辛並未把他放在眼裡。誰知他竟韜光養晦臥薪嘗膽,一鳴驚人,此番釜底抽薪打了拓跋辛一個措手不及。

  拓跋辛平叛連連失利,手中只餘數千兵馬,上京大門一關,自己反而成了無家可歸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他在朝中本來就沒有威信不得人心,樹倒猢猻撒,手下黨羽見他大勢已去,紛紛反戈投靠新帝。

  宇文循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下旨罷黜拓跋辛一切職務,虢奪爵位封號,通緝捉拿回上京問罪;第二件事則是遣使向燕州的吳國皇帝遞送國書,表示願意和吳國停戰議和,重修舊好。

  吳軍北伐半年有餘,打下燕薊十四個州郡,戰線已經拉得很長,補給困難,軍費透支內庫空虛,北出長城只為徹底擊垮魏軍早日奠定勝負,聽說魏國新皇帝願意卑屈和解,自然求之不得。這也是近百年來兩國南北對峙,第一次魏軍處於下風劣勢的情況下主動求和。

  雖然暫時停休戰事,吳軍卻仍在長城北面陳兵,並未撤退。大家都清楚,宇文循求和不過是登基伊始外憂內患交困不得已而為之,到底有幾分誠意還不好說。平白占了人家十四州的土地,還是魏國農耕商貿最繁榮的燕薊地區,接下來的和談嘴仗有得打,談不攏還得刀槍底下見真章。

  穎坤踏入書房內,就看到兆言手中拿著一份鮮卑的文書正在看。鮮卑人喜歡在他們的書信封冊上印氏族圖騰,色彩斑斕形狀奇特,與漢人迥異,一眼就能認出來。

  兆言看見她,把手裡的文書放下,左右稍稍一側頭,齊進便識趣地帶著屋內其他內侍宮人悄悄退下去。

  穎坤看到齊進就想起那天晚上他一直守在芙蓉湯外,什麼動靜聲響全被他聽見了,兆言半扶半抱著她出來時齊進還上來幫手,臉上居然平靜恭順毫無異色。雖然他是個內侍太監,無根之人,她還是覺得臉皮都快燒成紅炭了,一路把臉埋在兆言肩窩裡羞於見人。

  此時再見齊進,她忍不住還有點害臊。齊進眼風瞄了她一眼,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會心笑容,低頭退下。穎坤臉上發燒,欲蓋彌彰地揚聲問:「陛下召臣覲見,有何旨意?」

  等內侍都退出去了,兆言才道:「你又裝腔作勢給誰聽呢?過來,到我這兒坐。」

  穎坤走到御案側面,才發現他坐的是一把雕花紫檀扶手椅,雖然結實厚重,但只容一人寬坐,兩個人並排是決計擠不下的。「我坐哪裡?」

  兆言往椅背上一靠,拍拍自己的腿,眼角彎彎:「這兒。」

  穎坤無語地白他一眼,站著沒動。他的嘴角耷拉下來,扁著嘴道:「坐一下嘛,又沒有旁人在。以前我一個人熬夜看奏摺的時候,經常想要是有個人坐在懷裡陪我就好了,紅袖添香秉燭夜讀,批閱奏章似乎也沒那麼枯燥乏味了。」

  穎坤斜睨他道:「陛下是想要皇后紅袖添香,還是想跟貴妃秉燭夜談?」

  兆言笑道:「還說我的問題幼稚,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伸手一拉將她帶進自己懷中,坐在腿上從背後擁著她,「這麼多年的奏摺都是我在孤燈下一個人默默批完的,你說我想要誰?」

  他從背後湊上去吻她髮鬢香腮,突然皺起眉,吸了吸鼻子:「你身上怎麼有股藥味?」

  皇帝陛下討厭喝藥,就是厭惡藥汁的氣味,對藥味也格外敏感。穎坤略一頓:「是嗎,大概是為陛下奉藥時染上的。」

  兆言又聞了聞:「不對,我喝的藥不是這個味道。」

  煎藥不都是那個濃苦的氣味,還有分別?「這你都能聞得出來?」

  「那當然,我鼻子靈得很,藥味那麼難聞,稍有一點就能聞到,而且各有各的難聞之處。」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