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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這次感情戲發展夠快吧?兩章之內就有吻戲喲~~

  ☆、第三章 點絳唇 1

  又過了兩三日,持續的陰雨終於逐漸止歇,雖沒有雲散放晴,總算是不再下了。雨後山林的空氣中還帶著綿綿水氣,微風吹來格外清新。

  楊末的肩膀被樹枝穿透,但幸而沒有傷到內臟筋骨,只是皮肉傷,養了幾天便大有好轉,除了右臂不能使力,下床行走自理已無礙了。早上她醒來發現床尾整齊,咸福不在屋內。檐下的陶鈴聲被一陣尖銳的嘯聲壓過,像是某種猛禽的囂叫。

  她走出木屋,看到咸福站在高處山石上,臂上停著一隻個頭小巧的灰色鷂鷹。那鷹似是訓練過的,並不怕人,站在他手臂上左右張望。他從鷹爪解下一節竹管,裡面塞著一團布條,上有文字。

  楊末走過去問:「怎麼了?哪裡來的鷹?」

  咸福面露喜色:「這是我們傳遞消息的鷂鷹,恰巧從這裡經過。可惜不知道此處方位地名,否則只需要借鷹傳信,立刻就能召人來救我們出去。鷂鷹識途,我留下訊息讓它帶出去,不日也會有人尋來。」他回到屋內,從燒滅的火堆里撿出一截細木炭,在布條上寫下求救字句,重新綁回鷂鷹腿上,吹哨將它放走,直向西北面飛去。

  楊末看他滿面笑容,心中有些失落,轉頭望著屋檐下的鈴鐺:「這幾日每夜都聽著鈴聲入睡,回去後聽不到了,不知會不會反而睡不著。」

  咸福目送鷂鷹消失在天際,回頭見她雙眉輕蹙悶悶不樂,斂起笑容道:「末兒,你不高興麼?」

  她盯著陶鈴呆呆道:「我為什麼要高興。」

  「你……不願離開這裡?」

  楊末轉回頭,見他探尋地望著自己,目有深意,勉強笑道:「你跟你的屬下接上頭了當然高興,我卻是吳國人,不是應該擔心自己即將落入敵手才對?」

  咸福道:「你放心,你跟著我自當護你周全,他們不敢為難你。」

  楊末扭過頭去:「兩國正當交戰,你們鮮卑人侵占我們大吳的疆土,我才不要再承你們的恩情,免得將來在戰場上遇到了下不去手。」

  咸福反駁道:「明明是楊行乾先占了易州,我們才會發兵反擊,戰場也在我大魏境內,怎麼倒變成了我魏國侵略你們吳國?」

  「大……楊將軍攻占易州,不也是因為易州的軍官南下搶掠,楊將軍反擊得勝,一路追擊才打到易州的嗎?再說易州、燕州、薊州這方圓數百里的沃土,自古就是我們漢人的家園,平白被你們鮮卑人霸占了百年之久,早就該要回來了!」

  「燕薊等州是前朝靈帝贈予大魏,和吳國有何關係?我朝自文帝以來,胡漢一統,兼容並蓄,鮮卑人、羌人、漢人,都是我大魏的子民,這才是天下共主海納百川的胸襟氣度。燕薊早就是大魏的領土,何來歸還之說?吳軍踏上我大魏的土地才是侵略之舉。」

  一說到國家大事,楊末的血氣上來了:「你們鮮卑人兵強馬壯勢如虎狼,我們大吳崇文尚禮不重兵革,豈有文士侵略欺負武人之理?」

  咸福反詰:「兵強馬壯就一定會侵略鄰邦?武夫就一定欺負弱者?自你吳朝開國以來,兩國以白河為界,可曾向南擴過半分?反倒是你們吳國的皇帝多次北伐侵擾,被我鮮卑勇士驅逐回去!」

  楊末跟他爭得面紅耳赤,各有各的理,誰也說服不了誰。吵了半天,咸福先覺得兩人行為過於孩子氣,失笑道:「我救了你的命,你卻和我大吵大鬧,這是對待恩人的態度嗎?」

  楊末氣得跺腳:「那你幹嗎要救我?為何不一刀將我殺了,現在就沒人跟你爭了,還為你的國家立了一功呢!」轉身就要走。

  咸福笑著拉住她:「國事是國事,私事是私事,現在你我二人流落山野相依為命,就不說那些了好不好。」

  楊末甩開他的手:「誰跟你有私事!」

  這句話一出口,周圍似乎一下子就安靜了。楊末背著身,胳膊卻還被咸福握在手裡。她想走走不開,掉頭回去又實在沒有那個臉,只好僵硬地站著。他本來扣在她的手肘處,掌心慢慢地向下滑,一直滑到手腕那裡。再向下一點就能握住她的手了,他卻突然放開,負手背在身後望向遠處。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以前讀這樣的詩句,只覺得詞句平常,不能體味其中意趣。親身在山中過了幾日,才知山水閒雲之妙,竟有些捨不得回去了。」

  說完久久不見身後有動靜,他回頭一看,她已經悶聲不響回屋去了,那一扇木門還隨著她的動作悠悠晃動。

  咸福跟進屋內問她:「末兒,你家住哪裡?等我出去了派人護送你……」

  楊末坐回床上,背對他道:「你只管回你的軍營做你的將軍,我自己有腳不用你管。」

  「末兒,我……」

  她躺下把被子往頭上一蒙,不再理睬。

  兩人一整天都沒再說話。或許是因為心情鬱結,也可能前幾天受的涼現在才發作出來,她的傷口竟又反覆。中午咸福以為她賭氣不起來,傍晚叫她仍不應,去拖她起床時才發現她雙頰通紅,渾身滾燙。

  楊末還沒燒糊塗,推開他道:「說了不要你管……」動作大了牽動傷口,她哼了一聲。

  咸福看到她右肩的繃帶上似乎有血跡滲出,想去看又被她擋住。她傷在尷尬的部位,清醒之後他就沒再給她換過藥,不知她傷勢究竟如何。費了些許力氣才按住她手腳,她還不聽話地扭來扭去想要掙脫。咸福輕斥道:「才誇了你明事理,一糊塗又鬧起脾氣來,像個孩子似的胡攪蠻纏,看來這才是真性情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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