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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拿睡過頭當幌子遲到的人,要麼是人緣不夠,要麼是自律不夠。你覺得你是哪一種?」

  游承靜沉默。

  老師打量他,不耐煩:「在教室里還帶什麼帽子?」

  他輕聲:「......我有點,發燒。」

  「發燒這麼久還沒好?那摘下來,給自己散散熱。」

  全班人看著游承靜站在教室最後,一動不動。

  對方冷冷道:「我說話不管用麼?」

  前排的刁文秋看不下去,「老師......他好像是真的身體不舒服。」

  「既然還能來上課,就說明沒什麼大事,上課就要有上課的樣子。」

  說著,對方把眼光往四下的座位轉了一圈,嘴裡壓著股氣焰:「每個人都隨心所欲,今天你帶個帽子,明天他帶個墨鏡,課堂變秀場,像什麼話?」

  其實,不過是一件稀鬆平常的小事。

  只是身為老師的威嚴被挑戰,讓人無法不上綱上線。

  他看向游承靜,最後一遍警告:「你聾了是麼?」

  安靜須臾。

  游承靜在全班的注視中,抬手,把帽口摘下。

  頸上的斑駁消了兩周,痕跡仍然刺目。

  漸漸的,後排多出一陣喧囂。

  老師在台前悶頭翻著PPT,不滿道:「安靜點。」

  游承靜縮起脖頸,想趁機坐下,對方又喝他:「讓你坐了麼?」

  他只好站回去,忍受數道戲謔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蒼白的面色,一滴汗水慢慢流到鬢角。

  兩個小時過去,千辛萬苦熬到下課,游承靜一刻不停地逃離此地,奔出門外,甩開身後的熱鬧,直到來到一處僻靜的走廊,沿著牆根,慢下腳步。

  轉角處,突然堵來幾個身影。

  為首的是那個摘他帽子的人。

  「怎麼跑得這麼快?好半天才追上你。」

  霍玉頌笑眯眯站過來,朝他頷首,「剛剛我課上認錯人,沒來得及跟你說聲道歉,不好意思啊。」

  游承靜慢慢退後,眼瞧這人臉上的笑,沒有半分的不好意思。

  「身體怎麼樣了?」

  游承靜沒理他,低垂著眼睛,想要繞開。

  幾個人又不動聲色地擋了過來。

  游承靜往後站了兩步,竭力維持最後一絲鎮定。

  「別緊張。」霍玉頌靠近他,好聲好氣:「我就是想問你點事。」

  「你知道葉漫舟去哪了麼?」

  游承靜緊了下牙關,搖一搖頭。

  「我記得你以前總是幫他打卡的。」

  「他這麼久沒來上課,不怕被開除麼?」

  「還是說,已經被開除了啊?」

  游承靜緘口不言。

  他們相互看了一眼,發出怪異的笑。

  「有個事好奇很久了,今天也想問問你。」霍玉頌盯著他,似笑非笑:「你跟葉漫舟,到底什麼關係?」

  多刺耳的一個問題。

  游承靜晃了晃神,有些頭暈目眩。

  霍玉頌察言觀色,突然伸出手,一把掀掉他的兜帽。

  游承靜回過神,猛地掙紮起來,卻看幾個人上前扳住他的身子,扯開他的衛衣,斑駁的痕跡,大肆暴露在他們的視野里。

  一伙人瞬間炸了鍋。

  「——腰上都有?」

  「——這小胳膊腿上還有呢。」

  「——葉漫舟夠猛的啊......」

  「——游承靜,你爽不爽?」

  「——這個表情是不滿意麼?」

  「——別喪著臉啊,人是對你始亂終棄了還是怎麼著?」

  「——不哭啊不哭,你求求哥哥,哥哥幫你報仇好不好?」

  .......

  陌生的手,在自己身上胡亂觸碰,只叫他忍不住想起半個月前,那噩夢般的一晚。

  頃刻間,游承靜大腦斷弦,猛地推開一人,往後逃竄。狼狽地跑出去,生病的軀體,本就體力不支,沒有幾步就被追上。

  游承靜被反攥手腕,幾乎要崩潰了,他紅著眼睛,痛苦嘶吼,拼盡全力和他們掙扎。僅存的勁頭也快用光,千鈞一髮之際,他拼死咬住胸前亂摸的一隻手,只聽對方痛呼一聲,猛把他一推。

  他踉蹌幾步,眼睜睜要摔到地上,忽有人攙了自己一把。

  游承靜抬眸,見刁文秋扶住他,小小的個頭把他火速護到身後,凶神惡煞地呵斥:「你們幹什麼?」

  一伙人照舊罵罵咧咧,往前推搡,蠻橫的架勢沒停。

  「吭!」

  極有威懾力的一響。震得眾人腳步一頓。

  轉眼間,只瞧仇旗拎著只棒球棍,擋在兩人面前。

  一伙人面面相覷,不敢輕易上前。

  仇旗把棍在肩上搭著,冷冷地巡睃一圈,目光便拋去了他們身後。

  「霍玉頌,差不多得了。」

  被點名的人,揣著兩兜,閒庭信步地過來,笑吟吟看他一眼:「兄弟,咱們好好說話,拎個棍什麼意思?」

  仇旗將棒球棍換到另一隻手,「這不就是怕你不能好好說話麼。」

  「怎麼會?我只是關心下同學。」

  「有這麼關心的?」

  「他不是身體不舒服,我們給他檢查檢查。」

  仇旗輕聲:「你還有這閒工夫給人檢查身體呢?」

  霍玉頌嘆了口氣:「嗨,今晚定出道位,哪有什麼心思上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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