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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承靜一對墨鏡片子到處甩,晃得起勁時,冷不防衝撞上另一對墨鏡片子。
只見另一位疑似傳染病的病友——兜帽鴨舌帽,墨鏡大口罩,一件不落地撞了裝備。
他一愣,見那人往他跟前一站,揮揮手。
「靜靜。」
游承靜有點懵。
對方摘了墨鏡,他認出來人,壓低聲音,「唐璃姐?」
唐璃插著兜,坐到他旁邊。
他立馬坐直一截。
唐璃問:「你一個人來?」
「嗯。」
「助理不陪著?」
「他有事。」
「隊友不陪著?」
「他們都忙。」
「舟哥不陪著?」
「姐。」
「哈哈,對不起。」
沉默。
「姐在這做什麼?」
「給人看病。」
「......」
唐璃笑完兩聲,咳嗽:「我當然來看病。」
「姐什麼病?」
「感冒啦。」
「怎麼一個人?」
「偶爾也想獨立一點。」
「姐怎麼認出我的?」
「我有八倍瞄準鏡嘛。」
口罩上,一雙小鹿眼咯咯眨,俏皮地笑。
笑完,二人歸於寂靜。
跨年那次事過去,心裡總像結了個疙瘩。到底是惹人傷心了,游承靜總是過意不去。
可,這種感情上邊的私事,他沒有立場,也不好過問。
悶了好半天,取藥窗口報到自己的號,游承靜沖她點點頭,起身去取藥。
唐璃叫住他,指著他座位,「包。」
「我陪姐取完藥,送你回家。」
「不用了吧,多麻煩你。」
「太晚了不安全,我開車順路,沒事的。」
唐璃看著游承靜走出去,欲言又止,眼睛垂下來。
突然一陣電話鈴響,聲源來自游承靜的包。前兩次打過來時,唐璃沒管,鈴聲第三次響起來時,周圍人頻頻側目。
她翻出手機看,一串國際號碼。
唐璃按下接聽鍵。
葉漫舟被拉黑了不知道多少個號碼,什麼招都使出來了,黔驢技窮之際,終於盼來這一下接通。
他一嗓子夾得快冒煙:「喂,承靜?」
唐璃頓了頓,捋捋雞皮疙瘩。
「氣消了麼?」
「.....」
「對不起。」
「......」
「那個事,我真不是故意瞞你,就是怕你誤會。」
「......」
「都是我的錯,原諒我好不好?」
唐璃好奇問:「哪個事?」
死寂。
葉漫舟做完個深呼吸,像是被氣笑了。
「人呢。」
「什麼人?」
「接電話。」
「不是在接麼?」
「把電話給他。」
「給誰啊?」
葉漫舟咬著牙尖:「游承靜,找個女的故意氣我,真有本事?」
「舟哥不認識我了?」
「你他媽誰?」
「唐璃。」
又是死寂。
這可真把葉漫舟嚇到了,這叫什麼狗日的發展。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男偶像和女影后,想都不敢想。
正要急眼,電話里突然聽見醫院叫號的廣播,腦子一轉。
「唐璃,你的遭遇,我也很同情,能回頭是岸,大家都高興。但你再想移情別戀,也別對游承靜下手。」
「什麼?」
「告訴你,這人打小就喜歡男的,白月光是人類顏值天花板——不才正是在下。眼高於頂,畢竟喜歡過我後怎麼可能看得上別的男人,更別說你性別也不對,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
「......」
唐璃聽得都呆掉了。
葉漫舟滿嘴跑火車:「要實在不行,我這裡有一個很好的人選,絕對能滿足你一切需求,家室乾淨人品還行,性取向為你,最主要這男的他確實一心一意,打小就暗戀你,為你出道五年痴心不改,為你打扮為你染頭,為你喜為你怒為你哐哐撞大樹,這麼用心的舔狗世面上不多了,你成全成全他......」
游承靜剛靠近就聽到一番胡話,黑著臉搶過手機,「你他媽胡說八道些什麼?」
終於把人激出來。葉漫舟故技重施:「承靜。」
他凶:「夾什麼夾?」
「咳咳咳,剛吃魚有根刺卡著。怎麼還在醫院?」
「關你屁事?」
「發燒還沒好麼?」
「關你屁事?」
「咳咳咳......」企圖賣慘。
游承靜識破他:「可別卡死了,吃你的魚去。」
他把電話按了,拉黑。葉漫舟要抓狂了,奶奶的又報廢一個手機卡。
唐璃在對面看著他。
游承靜感覺被丟盡了臉,「對不起姐。」
「別這樣了。」
「真的對不起。」
「有什麼話就好好說。」
他一愣。唐靈看著他,輕聲:「這樣子賭氣,他那邊又揪心,你自己其實也不開心。」
「其實沒有很想跟他鬧掰的,對麼?」
游承靜怔怔看她。
褲兜里的手機開始震動,一陣又一陣,震得他腿根麻酥。
藥窗叫到唐璃,她起身過去排隊,取完藥。忽然一個老大爺擠過來,質疑自己藥盒被換,窗口後的人解釋只是包裝改了,大爺不服氣,倔強地以為是對方耍了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