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他眼冒金星地一回頭。
葉漫舟輕聲:「晚上請你吃飯。」
游承靜說:「晚上還有事。」
「那明天有空麼?」
「明天沒空。」
「後天有空麼?」
「也沒空。」
「那什麼時候有空?」
游承靜沉默。
刁文秋和仇旗不知何時停止互毆,在一邊安靜地看起熱鬧。游承靜能感覺到他們那些目光火辣辣的。
他想,雖然自己討厭他,但並不是存心想讓他難堪。
游承靜問:「你很閒麼?」
葉漫舟答:「是挺閒的。」
刁文秋往仇旗嘀咕:「我記錯了?他通告不是都排到明年了麼?」
落針可聞的房間,那一句耳語清晰得多麼不幸。
葉漫舟沒說話,斜了刁文秋一眼。刁文秋看到葉漫舟的眼神,只覺自己一下減壽十年。
「再說吧。」
游承靜抽開手臂,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洪禮清在門口幾步開外候著,看見他出來,像鬆了口氣。
「車來接了。」
「嗯。」
「我讓他們先下去。」
「嗯。」
「你還好麼?」
「嗯。」
游承靜答應著,聲音像能悶死人。
他感覺自己像個摔過好幾下的玻璃杯,看著沒事,再多碰碰就碎了。
葉漫舟剛剛碰了他好多下。
說不出的不適感。
游承靜把手摸著手肘,又一路捋到手腕,頓了頓,那地方剛剛給他握了好一會。那地方就有點不對勁了,他知道這一整晚都再也復不了原。
他放下手,問洪禮清:「你剛剛去哪了?」
洪禮清說:「接吳舒晨電話。」
「難怪救駕來遲,感情被太后拖著。」
「遲了麼?我覺得剛剛好,一進去你們都其樂融融的。」
「......你要再晚會,我確實得融了。」
「至於麼,我看葉漫舟還跟你握手認錯了,感覺他人還可以啊?沒有我想像得那麼差。」
游承靜弱氣:「那建議你繼續保持想像。」
「話說起來,剛剛好幾次想跟葉漫舟打招呼他好像都沒看見。」
洪禮清皺著眉頭,有些詫異:「他這人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游承靜冷笑一下,「放心,只是單純不想睬你。」
洪禮清大惑不解,「為什麼,我招他惹他?」
葉漫舟這人的裝比程度,很難用三言兩語講清。游承靜思來想去,決定轉移話題。
「跟太后聊什麼呢?」
洪禮清說:「聊你。」
游承靜微微一愣,頓住腳。
忽然感覺自己想起一點什麼。
洪禮清跟著停住了,也不開口,特貼心地等他發問。
游承靜道:「說吧。」
洪禮清道:「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又來了。他想,上次有人對他說這個話,結果噩耗接踵而至。
今晚還能有什麼事讓他比現在更糟心?
游承靜狀作英勇赴死:「壞消息。」
洪禮清自顧自道:「好消息是太后給你接了個頂級資源哦!」
游承靜掉頭就走。
洪禮清對他喊:「我還沒說完。」
前人無動於衷,並大步流星。
洪禮清忙不迭跟上他,「還有壞消息呢?」
「別說。」
「吳舒晨說——」
「我讓你別說了。」游承靜蹲下來,捂著耳朵。
洪禮清給他這樣子嚇一跳。
「你知道了?那戀綜......」
「——我能不知道麼?」
游承靜大聲打斷他。
洪禮清沉默一下,跟他面對面蹲下來。只見游承靜雙手抱頭,一臉痛苦。
他躊躇一會,好言相勸:「其實這個節目,還挺火的......」
游承靜一抬頭:「挺火你去啊?」
洪禮清咳兩聲,「我又不是,那什麼。」
「那對方一定是麼?」
「不好說呢。」
「那讓我上什麼上?」
游承靜崩潰:「誰要跟直男賣腐啊。」
洪禮清摸摸他頭,「我也直男。」
話外之音是他倆這事沒少干。
游承靜把他手一下掀開,哭喪著臉,「那不一樣。」
洪禮清問:「哪不一樣?」
游承靜說:「我又不可能喜歡上你。」
洪禮清莫名其妙給打擊一下,「我謝謝你啊?」
游承靜繼續一臉受罪樣,抱著胳膊慫成蛋。
「你也別太悲觀,這個事情也不是一點轉機都沒有。」
游承靜心說他都快死機了,還能有什麼轉機?
洪禮清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說句實話,其實我個人感覺葉漫舟的性取向還挺迷的呢。」
游承靜煩得要死,心說跟他有什麼關係。
......
游承靜一抬頭,極其驚恐:「跟他有什麼關係?!」
兩人面面相覷。
沉默又接沉默。
大腦過載好一陣,眼看洪禮清往自己小心翼翼地道:「大概還......挺有關係的?」
那一瞬間,他悲從中來。
第6章
撒潑,是門很厚重的學問。
傳統撒潑往往是直抒胸臆,講究一個一哭二鬧三上吊,一纏二作跟你耗,然而,如若學藝不精,撒不到位,理沒占成,只會老臉丟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