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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縝把手機上的手電功能打開,將光源置於模型的正上方,又一點點地挪動調整。

  金屬片都是精心設計過的,每一片的大小和角度都不相同,當光源停住的時候,光被金屬片以各種角度折射出去,光被切割成無數個光斑,打在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還有他們兩人的身上。

  仿佛是數片被偷偷藏在此處的日光、月光或星光。

  「好漂亮。」黎清喃喃道。

  李縝伸出手,輕輕撥動,模型轉了起來,光斑也隨之移動,其中一片閃過黎清的眼睛,他眯了眯眼,李縝笑了起來,露出臉頰上的酒窩。

  黎清看向他。

  窗外開始劈里啪啦地下雨了。

  【作者有話說】

  warning!warning!

  小狗即將展開攻勢!

  第10章 他們接吻了

  雨下得好大好大。

  窗外的景色完全模糊了,即便隔著玻璃,也能聽到嘈雜的雨聲。黎清還是過於低估了南方沿海城市的颱風威力,雖說這只是被颱風尾巴輕掃了一下。

  這下完全走不了了,開車不安全。

  焊接的動靜太大了,還有火花,怕嚇著狗,黎清帶著狗躲進小房間裡。裡面除了雜物,就只有一個破舊的單人沙發,可能也是雜物的一部分。沙發看著有些髒,黎清猶豫著坐不下去,準備從工作室里拖張板凳進來。

  李縝將自己脫下來的大T恤拿進來,毫不猶豫地鋪在沙發上。

  「你坐吧,休息一下,」李縝說,「雨停了我叫你。」

  他的T恤也太大了,居然能蓋住這個沙發。黎清昨天開了一天的車,今天又工作了大半天,很累很困,於是也就不客氣了,坐在了上面。

  Sunday對下雨很感興趣,一直盯著窗外,眼也不眨。它的瞳仁黑漆漆的,鼻頭濕潤,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小狗的世界很難懂。

  聽著雨聲和模糊的焊接聲,黎清開始還想著工作,漸漸地卻越來越困。衣服上有李縝的味道,大約是檸檬味的洗衣液吧,昨晚睡覺的時候也聞到了。黎清把鞋子脫了,整個人蜷在沙發上,墊著李縝的衣服,睡著了。

  閉眼睜眼中間仿佛只隔了一秒,醒來時已是驟雨初歇,天黑透了。

  黎清伸了個懶腰,發現李縝坐在地上睡著了。他盤腿坐在小房間的門邊,靠在門框上,皺著眉閉著眼,Sunday也睡著了,狗頭墊著李縝的鞋面,不知在做什麼夢,後腿時不時輕輕蹬兩下。

  黎清停住伸了一半的懶腰,小心翼翼地站起來,摸出手機一看,竟然已經快午夜了,手機上全是Kitty的未接來電,他竟然一個也聽不見。他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一人一狗,邊回撥電話邊穿上鞋躡手躡腳地往外走,電話還沒接通,腳踝上一緊,低頭看,原來是李縝醒了,正捏住他的腳踝,不讓他往外走。

  他也就停了下來,和電話那頭的Kitty說道:「馬上就回,剛才雨太大走不了…...」

  掛了電話,他說道:「走了。」

  李縝撇著嘴,指了指呼呼大睡的小狗。

  黎清故意逗他:「那我先走了。」

  李縝可憐巴巴地抬手和他揮了揮,黎清馬上發現了他虎口的位置紅紅的,好像受傷了,怕不是剛才焊接的時候被火花燎到了。

  「怎麼回事?沒處理一下嗎?」黎清小聲問道。

  「藥箱裡沒有能用的。」李縝說,「沒事,不疼。」

  黎清彎腰捏著他手腕,看了看傷口,不疼就怪了,表面的一層皮都被燎掉了,紅紅的一片,血糊糊的,雖然沒流血,但看著嚇人。黎清按照李縝的指示,翻出了藥箱,一打開,就見到一瓶碘伏在正中間,還有棉簽紗布啥的。

  「明明就有能用的。」黎清抱怨道。

  李縝無辜地說道:「是嗎?太疼了,沒看見。」

  黎清翻了個白眼說道:「前言不搭後語,到底疼不疼?」

  李縝狠狠點頭,Sunday在睡夢裡哼了一聲。

  黎清把藥箱提過來,蹲在李縝身邊,用棉簽沾了碘伏,拽著他的手,幫他一點點塗在傷口上。嘴上說著痛,但李縝一點也沒縮,害得黎清時不時抬頭看看他,搞不清楚他這到底是痛還是不痛,每一次抬頭都能撞入李縝的眼底。

  「別看我。」黎清低頭說道。

  李縝馴順地答應了:「好的。」

  黎清幫他簡單處理了一下,把紗布剪成小方塊壓在李縝的傷口上,固定好。

  「行了,該走了。」黎清說道。

  李縝用好的那隻手輕輕揉了揉小狗的耳朵根,捧著小狗的下巴,小聲說道:「起床啦,回去再睡。」

  兩人一狗趁著夜色,走進了淅瀝的細雨里,氣壓很低,感覺隨時都會下大雨,他們倆只有一把傘。

  「颱風天,你居然不帶傘,什麼毛病。」黎清抱怨道。

  李縝彎腰把狗抱起來,聳了聳肩,解釋道:「出門的時候沒下雨。」

  黎清無言以對,作勢要把傘挪開,李縝抱著狗拼命往他身上挨,仿佛被雨淋到就會死,仿佛那個颱風天出門不帶傘的人不是他。黎清被他那副裝出來的緊張勁兒逗笑了,差點一腳踩進水坑裡,傘也撐得不穩,歪歪斜斜的。

  李縝還在往他身上擠,慌裡慌張地說道:「要淋濕了要淋濕了——」

  黎清踉蹌著往後退,直到撞到路邊的樹上,傘也歪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覺得特別好笑,莫名其妙的,想笑的衝動從身體的最深處鑽出來,笑意止也止不住。李縝還抱著狗,連帶著也踉踉蹌蹌的,仿佛兩個街頭醉漢,腳下畫圈,一起撞到濕漉漉的樹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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