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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著。」成簫,冷聲道。
「我去找人。」
成簫見過陸玖年太多次醉酒的時候了,清楚的知道這人輕易喝不醉,但一旦喝醉了,那就是天大的麻煩。
陸玖年醉酒一般有四個階段。
起初是微醺。這個狀態下的他通常身體失衡,頭腦也不怎麼清醒,不是東倒西歪,就是四處亂轉。隨後是嗜睡。只要附近能有什麼軟的供人躺著的地方,他只要碰到了,就立刻倒頭不起。緊接著的是狂躁。輕易不要把易碎的東西放在他手邊,否則你就只等著給它們收屍吧。
前幾個階段成簫總是處理地得心應手。
但最後一個階段,他總是拿陸玖年沒什麼辦法。
這時候的陸玖年會十分正常。正常到就像滴酒未沾那樣。
陸玖年身上有一些瘋狂陰暗的因子,這些成簫一早就知道。
這些因子在陸玖年感性的時候被壓抑地很好,而一旦公德人情不再成為束縛,理性成為主宰他軀殼的一切時,這種因子便如同接觸到溫床般肆意瘋長。
成簫還記得一次陸玖年一身酒氣推開家門,笑著跟他說晚安,走進衛生間利利索索洗了漱,關上了客廳的燈。
成簫沒察覺任何異常,直到不久後陽台傳來盆栽倒地的聲音將他驚醒。
他起身迅速朝聲援處走去,才發現陸玖年身體懸空高坐在陽台護欄上,見他拉開了陽台門,還笑著他打著招呼。
成簫緊張地問他在幹嘛,他條理清晰又沾沾自喜地跟成簫分享自己的小計倆。成簫至今都覺得自己還有幾分那時候的陰影。
陸玖年說:「我們兩層樓一下的業主,擴建了他們家的陽台。我從這裡跳下去,會掉在他們陽台外圍的花壇里。應該死不了,但可能意識會不太清醒。不過沒關係,你只負責打120就好,微博我設置好了定時發送。」
「今天晚上在晚宴上用噁心眼神看過我的所有人,都是推我下去的兇手。」
成簫當時魂都被嚇沒了,不記得自己誘騙著說了些什麼才讓陸玖年從欄杆上下來。
所以陸玖年根本不可能老老實實打車回家。
一通精明的話術,不過是騙服務生們放人罷了。自己八成還在酒吧裡面泡著,不知道在醞釀什麼危險的點子。
成簫這會兒的心情不亞於看見有人想跳樓時的心情,只不過這回坐在欄杆上的人從陸玖年變成了他自己。
他不確定如果一會兒看見了陸玖年把誰按在牆上親,會不會直接鬆手跳下去。
他順著吵鬧聲源頭,重新回到了大廳。
不見光亮的地方,人們環簇著欲望,徹夜跳舞直到天明。
成簫冷著臉四處找著自己要見的人,只覺得自己要發瘋。
視野可及之處全是看不清面容的人,他們在成簫眼裡成了一個個縮影,拉著手翩翩起舞,轉啊轉成了一個將他吞沒的漩渦。
漩渦之上站著一個人,他俯視著成簫,身邊站著無數看不清面容的人。他冷冷俯視著成簫,輕聲地開口道。
「我對你來說,跟他們沒什麼兩樣。」
陸玖年的面孔在說完這句話後一點點模糊,變得越來越像他身邊無數的傀儡人。成簫抓不住,看不清,絕望堵住他的口鼻,不讓他發聲,亦阻止著他喘息。
不一樣的。你不一樣。
欲望在遇見你後有了形狀,心總是會狂跳,越是壓抑,越是病態。
太長時間的自我麻痹救不了我,救不了我們。
我不懂喜歡是什麼,或許我也不配喜歡。
但我只知道你能教我。
求你,於此刻拯救我。
又一次拆散了一對擁吻地人,成簫頂著咒罵聲道歉,只覺頭有些眩暈,耳朵也有些隔著什麼,隱約不再能聽見。
他站在原地,直直地盯著暗處的角落,什麼也不想思索。
他被刻上不坦誠的原罪,不被允許懺悔,不能獲許。
偌大心臟的跳動逐漸緩慢下來,一下一下越來越慢,又在看到暗處交疊光影晃動時重新緊促起來。
詭異地直覺牽引他一步步上前,人群莫名其妙像是為他分開了道路,他走地那樣暢通無阻。
步伐漸近,暗處的角落情景越來越清晰。
有兩個人,一前一後,一靠一立。
靠在牆上的那個,是曾共與他攀至極樂的人。
那人此刻正靠在牆壁上,側著頭看著走來的他。眼睛很黑,很亮,讓成簫想起了野生鹿的眼睛。側過頭時動脈的線條在燈光側描繪下太過清晰,起伏平穩,成簫於是知道,那人並不害怕。
精心設計,故意為之。
陸玖年仍舊那樣理性又瘋狂地向成簫不加遮掩地炫耀著自己的計倆。
成簫於是便又一次被他牽動心緒,為他所屈服。
「手拿開,滾。」
陸玖年身前的男人好笑道:「先來後到。」
「他有主。」成簫語氣無波。
「你說有就有?」
成簫看向靠在牆上的人。那人的眼神依舊不變。於是他知道自己得到了允許。
指尖觸碰唇瓣,像是無聲問詢。唇齒開合間探入,沒被阻攔。
他想抽回指尖,手腕卻被人捧住,緊接著,有人細細吻他的指縫,仔細認真。
「好看嗎?」他扭頭看向身邊的男人,眼底皆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