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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鶴不一樣,她大概不是個正常人。
所以她偏要強裝咳嗽提醒兩人,咳一聲不夠還咳三聲,咳一遍不夠還咳兩遍。
解榆朝她擺手,鶴不禁感嘆這人的內心真夠強大,還臉不紅心不跳地和她打招呼。
到底還是自己老了,或許也該學學年青人的心態。
殊不知解榆的意思是請她快快離開。
沒見到她們兩個氣氛正適合麼?妖魔鬼怪人都離她們遠遠的才好。
鶴,解榆與她的關係亦師亦友,相處得足夠久後,解榆在她面前也不太過拘束,只有在鶴教導她的時候,她對她才有一個學生對老師的樣子。
至於其他時間,已經不再像以前一樣一口一個您了。
這要歸功於鶴的不羈,她常年漂泊,其他人也認不出她來,故而鶴聽到的別人對她尊稱敬稱是極少的。
突然間來到這里,她與解榆相處的又最多,這人天天您您您地喊,聽得她老不習慣。
而那群小幼崽,鶴在他們面前實在沒有什麼威信可言。
聽到鶴的咳嗽聲,雲奈身體升溫,在解榆掌心之下的側臉熱燙。
解榆順勢一揉,惹得雲奈踩她一腳。
被踩的人臉上笑嘻嘻,退後一步不再鬧人。
此時她餘光見鶴仍在邊上站著,背對她們,抬頭望天。
解榆好奇地也抬頭向上望去,天星遍布,她倒是看不出什麼不同。
她正想問問雲奈,回頭見雲奈也已經仰頭觀星,面上的潮紅已然盡數褪去。
過了一會兒後,鶴轉身往她們這邊走來,行止間並無異常。
站定後,鶴嘖嘖稱奇,搖頭一嘆道,“今夜萬星攏聚,看來這段時間大陸發生了很多事情壓,而且竟然有人企圖以人力擾亂星象,我活了這麼久,真是第一次見到。”
見解榆不解,鶴往西西南方向的兩顆星一指,道,“你看那兩顆,正常來說該是相處平和,可今晚卻兩星相衝,左邊那顆已經遮蔽右邊那顆的趨勢,可就在剛剛,卻都已停下。趨勢是不會錯的,背後肯定有人用什麼辦法遮住了我們的眼睛。”
她們討論間,一尾彗星划過天際,雲奈見狀,眼睛微微睜圓。
“彗星出現,有重要的人死去。”
“什麼重要的人呢?”解榆問道。
“或許是遮蔽星象的人,或許是被遮蔽那一方的人。”鶴拍著手大笑,而後肚子咕咕咕地叫喚起來,她摸了摸肚子,轉身往烤肉的地方走去。
其實她本可以幫幫忙窺破天機,可這畢竟是雲奈的事,她不會橫插一手。
更何況遮蔽星象鶴窺探天機之人,都要承受一份因果,雲奈福澤在身可不死,她可沒有。
*
解榆並不知道會有這麼嚴重的後果,當雲奈暈倒在她懷裡時她人都懵了,反應過來後才趕緊把人抱回屋裡讓人躺好。
隨後解榆急沖沖地趕到一個人靠在樹下大快朵頤的鶴身邊,伸手就要把人揪走。
鶴側身一躲,“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她早知雲奈會倒下,現在對解榆的反應也不驚訝。
外邊笑鬧聲不絕,屋裡卻安安靜靜。
“沒事的,她只是暈過去了。”
解榆瞪大了眼,“只是——暈過去了?”
“當然是只是。”鶴道,“你知道其他人窺破這等天機多嚴重嗎?她只是暈一下已經很好了。”
解榆不說話了,在這之前雲奈也說不會有什麼事,可誰知道原來是她倆都不把暈過去當回事。
她覺得雲奈在哄騙自己。
想著想著,她越想越惱,問道,“那怎樣才能醒過來?”
鶴一拍腦袋,暗道不好,這人怕不是傻了,“睡夠了不就醒過來了?”
鶴見她來回踱步,仍舊放不下心,安慰道,“不會出事的,每個祭司都會這樣,有的想要這樣,還沒辦法呢。”
“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你該高興,你的祭司能看到這麼多,有的甚至看不出來。”
“那…”解榆看著鶴,試探道,“您能看到嗎?”
鶴與她相處有一段時間裡,把她對雲奈的關心看在眼里,如今解榆的小小心思被她一眼看穿,內心對於她這種見妻忘師的行為唾棄不已,涼涼道,“你不會是想以後讓我看看,這樣你的祭司就不用暈倒了吧?”
解榆被她拆穿,心虛道,“非也非也。”
鶴頓時感到世間已經沒有多少真情在了,心道這人果然是能為契者拋棄老師的人,不由得悲從中來,嘆道,“果然還得獸肉與我最親吶。”
進你肚子里的當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