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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早已淚流滿面,她見著同伴一個個現在的模樣,覺得痛心,於隱秘處又生出暢快之感。
啟和另一人的臉被一拳打出血,那個人的牙齒還被扇掉了一顆。
他們的嘴巴被一團破爛堵住,重新被綁了起來。
川看不清他們,在謊言之中痛恨掙扎。
啟渾身疼痛難忍,覺得自己臉都被打歪了,只能咧著一邊臉笑。
他盯著川,又把視線移向解榆。
真是一個可怕的人。
解榆毫不躲閃地直視他。
川抹著流不完的眼淚,右邊忽然有人遞過來一把弓和一支箭。
“來,殺了他們。”
見川沒反應過來,解榆又重複了一遍,“拿起來,殺了他們。”
啟笑得整個身體抖得厲害,喉嚨擠出沙啞的氣音。
他曾經羨慕被抱摔而死的人,起碼那人想不了那麼多事情。可現在真的要死了,他又高興不起來,他的契者和幼崽怎麼辦。
柯見她愣著,便給她做示範,拉滿弓,“你看好。”
咻——
那支箭刺穿了另一個人胸口,隨後又是咻得一支箭、兩支箭,箭箭擊中。
那人沒了氣息,倒在地上。
“到你了。”
川頓了一會兒,學著柯的樣子拉弓,可惜她從未用過這種武器,抖了許久箭依舊沒動靜。
解榆耐心地等,會不會射不要緊,只要她把箭射出去就好了。
川顫顫巍巍地拿起弓,學著柯的樣子拉弓。
也是咻的一聲,只是箭扎進了啟身前的雪裡。
但落在啟的眼中,就像川對著他揮起了砍刀,與那天另一個族人在他面前被一刀砍掉了腦袋別無二致。
川沒有擊傷他,可他的心已經死了。
被他們拋下的那一刻,川也同樣如此。
啟的心死在了川的箭上,最後他的身死在柯的箭上。
解榆點了點頭,讓族人收拾這些人的屍骸。
族人們把刺入他們身體裡的箭拔出來擦乾淨收回去,這些箭很珍貴,他們可捨不得用一次就丟了。
川膽顫心驚,雙腿一抖,跪了下來。
“走吧,回我們的部落。”
跪下的川還在發抖,解榆示意身邊的人把她扶起來。
川雖然沒有不像啟一樣老道聰明,能利用的卻也是這點,她心裡應該也清楚自己回不去原來的部落了。
她更應該明白,自己只能留下來,或者死去。
讓她主動講真話。
啟死了,整個人倒在血泊中,沒有閉上眼,瞳孔已然渙散。
解榆蹲下來摸了摸紅色的雪,雪是冷的,血是熱的,染了血的雪別有一番觸感。
她低低地嘆息。
但她對敵人沒有同情可表,只有利益可言。
這群人的窩藏地點,只有一些吃剩的獸肉骨頭和雜物,還有燒了一半滅掉的火堆。
這一處地方隱蔽,他們該是找了許久才定在這裡,從駐地那邊看過來,什麼也看不見,冬天族人也不外出,根本發現不了他們。
等屍體被處理好後,解榆在附近站了一陣。
冬也陰晴不定,大雪颯颯,這麼一點時間,灑下的雪花將她包成了一個雪人。
柯問她,“首領,回去嗎?外邊太冷了。”
解榆點點頭,周圍已經沒多少人了,淜帶著川先回了去。
她們往駐地走去。
威脅消失,族人們放鬆許多,卻不敢鬆懈。
哨塔上的人見首領回來了,回想起昨晚同伴嗷嗷嚎叫的場景,脊背一涼,挺直背。
雲奈早就出來了,後邊跟著兩個人,她拍掉解榆頭上的雪花,“沒事了?”
“沒事了。”解榆握住她的手,“陪我去問川吧。”
川還在緩神,似乎一瞬間,她就換了一個部落。
不過,她在這個部落又說什麼身份,啟好像是把她當奴隸送給了影部落。
現在她在這個名叫族廳的小屋等候著,沒有其他人來管她,她侷促得慌。
等著等著,等到了兩個人。
一個是這裡的首領,另一個是她昨天挾持的祭司。
解榆問道,“你的選擇是什麼?”
“我的,選擇?”
“選擇死亡,還是說實話。”
死亡,川低著頭想了想,為了以前的部落去死,好像不太值得。
她再也回不去了,可是那是她的部落。頓時川心裡痛苦交織,不知如何是好。
她最後道,“我對圖騰發過誓的。”
解榆低笑,“不是被迫的嗎?”
儘管身處部落下層,被迫是常態,但對於這些人本身而言,仍然是他們的不忿之處
川無言以對,腦袋沉重,不自覺地就點了點頭。
“說吧,我看得出來,你想活下來。如果是這樣,我們的祭司會救你一命。”
川咬咬牙,“首領,我原來是虎部落的。”
解榆揚眉道,“那可真遠,遠道而來,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