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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被酒精蒙蔽了理智的洛月卿,只剩下孩子氣的真實,哭得越發凶,哭訴道:「手腕疼。」
這三個字成了洛月卿今晚最好用的藉口和免死金牌,無論做了什麼,只要這樣一說,罪魁禍首就會愧疚得不行,於是,洛月卿連條件都不用提,鍾覺予就會將完全利於對方的條件雙手奉上。
而洛月卿完全接受,主要是對方給出誠意,實在太讓人難以拒絕。
她用手蒙住眼,可當時的畫面卻清晰映在腦海中。
絲毫不心疼那兩千兩,只記得赤紅紗布將膚色襯得越發瓷白,上頭的那抹金線牡丹覆在右眼,花紋玄妙且絢麗,恰恰好加深了長公主深邃艷嫵的五官輪廓,讓人無端想起商人描述的西域美人。
垂落的絲巾搭在一側肩頸,冒出的薄汗匯聚成珠,便滑落向鎖骨與肩頸構成的三角凹陷處,在那兒積了一汪淺淺池塘,隨著上下起伏又搖晃摔落。
恰時有風吹入,那燭火被吹得閃爍,光影被揉成碎片,那人就落在光影斑駁處,如同墜落凡間的神。
洛月卿也不知怎的,莫名的心顫,電流流淌至指尖,便忍不住往裡曲了下,被溫熱包裹的地方柔軟被抵住。
身上那人就忍不住悶哼一聲,往下落,陷入更深處。
而洛月卿不僅不知收斂,還更過分地掐住對方的腰,故意往下壓,如同惡劣的孩子要奪回主導權,可長公主殿下卻不曾阻攔,一一縱容。
屋外響起腳步聲,是僕從過來查看兩人醒過來沒有。
洛月卿不禁從回憶中抽出,睜開眼才瞧見另一人早就清醒,垂眼凝視著她,不知道這樣看了多久。
「醒了?」鍾覺予懶懶開口,微啞的嗓音還帶著倦意,又說:「在想什麼呢?」
她眼尾帶笑,似有春風停留。
洛月卿一怔,不禁因為腦海中的內容慌亂一瞬,緊張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怎麼?你打算趁我睡著去做什麼嗎?」鍾覺予明知對方在說什麼,卻故意打趣。
洛月卿便眨眼,因是初醒還在朦朧中,腦子裡又塞滿其他東西,一時間反應不過,竟跟著呆呆回答:「能做、做什麼?」
有意作弄的那人便笑,揶揄道:「我怎麼知道?可能是以為自己還在極樂坊,便要去尋那兩千兩的花魁吧。」
另一人這才反應過來,斥道:「鍾謹言!」
她生氣是有不同級別的,微惱會提高聲調喊謹言,或者陰陽怪氣地喊殿下,再生氣一點就是鍾謹言,最氣的時候是鍾覺予三字。
鍾覺予深知其中區別,當即收斂笑意,便哄道:「好了,不逗你了。」
她視線落在對方脖頸,零零碎碎的痕跡不曾消退,反而隨著時間變得更深,尤其是那兩個牙印,惹眼得很。
鍾覺予這時才發覺,自己也有點惡劣的基因在,起碼在此刻不覺得愧疚,反而有一種莫名的驕傲,像是在欣賞自己繪出的精美作品。
另一人隨著她視線低頭,這才想起這些痕跡,遲鈍的疼痛感涌了上來,讓人不由嘶了聲,低聲抱怨道:「鍾大狗。」
莫名多了個稱號的鐘覺予只是笑,又問:「那你是什麼?」
洛月卿這下可聰明多了,眼珠子一轉就道:「等待老師教的好學生。」
「嗯?」鍾覺予等她解釋。
洛月卿便指了指自己脖子,說:「這個,你還沒有教我。」
她昨天晚上努力啃了半天,現在一看,沒一個能留下的。
「那應該是笨學生,」鍾覺予點評。
「那是你沒有好好教!」另一個說的理直氣壯。
鍾覺予瞥她一眼,反問:「還要怎麼教?」
自己學不會,還賴她是吧?
洛月卿卻突然停頓,然後就笑:「像旁的那樣教。」
她的表情焉壞,讓人不想想歪都不行。
鍾覺予便說:「旁的怎麼教?你都學會了嗎?」
互相打著啞謎,又知道對方在什麼。
洛月卿便靠近,攬住對方後腰,語氣沉了下去,回道:「不知道有沒有學會,師姐要代師父要檢查一下嗎?」
「若是師姐不用心交代,等父回來之後,瞧見我什麼都不會,責罵我怎麼辦?」
稱呼又換了一個,不知道這人怎麼又想到這一茬,估計又得像往日那樣師姐、師姐說個沒完。
大抵是發生了實際性的關系,鍾覺予也不再在意之前的事,便有意拿另一個稱呼反駁對方,她說:「嫂嫂這是想做什麼?」
「即便是姑嫂也該注意些距離,不至於如此親密。」
「想……」洛月卿笑起來,仰頭往對方唇邊貼,然後才將剩下的話說完:「想輕薄長公主殿下。」
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登徒子模樣,理直氣壯的很。
覆在腰後的手溜入衣角裡頭,繼而往下扯,因為剛醒的緣故,兩人只穿了件單薄裡衣,側邊用細帶系起,稍拉扯就變得松垮,倒是方便了某個人胡來。
屋外的陽光正好,翠綠的葉影投過格窗打入屋內,映在青石地板上。
置於花瓶里的花枝斜斜倚著,已有花瓣落下,散出一室雅香。
散落在枕頭的發絲交織在一塊,分不清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