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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溫相差極大的觸碰,貼著微凸起的圓骨,無意識地一次又一次撫過。
洛月卿不算重,骨架就那麼一點,在常年習武的鐘覺予懷裡,實在輕得飄忽,像是抱著一團軟綿綿的雲。
可這團軟綿綿的雲卻壓著她的大腿,讓她動彈不得,只能被迫感受著從單薄布料傳來的觸感,溫涼的、柔軟的。
幽幽檀香環繞在鼻間,癢到了心裡去。
鍾覺予突然想問,問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知不知道自己還有一份婚約在身,知不知道她身下的人是她的小姑子,她該叫她嫂嫂,而不是所謂的清月道長。
鍾覺予在故意裝作不知,那她呢?她應該是清楚明白的,要是不肯嫁入皇家,那就該離鍾覺予遠遠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殿下?」那人察覺到她的走神。
鍾覺予卻道:「謹言。」
「啊?」洛月卿不懂這突然冒出來的話。
「既在道觀之中,就該忘掉往日身份,」鍾覺予又道。
她又說了一遍:「鍾覺予,字謹言,清月道長喚我謹言就好。」
大梁鮮少有女子取字,大多是先取個名字,然後再取個親昵些的閨名,而閨名大多只能被父母、親人,還有日後的郎君知曉稱喚。
而鍾覺予從小就被送入學堂,學堂之中不分尊卑,殿下這些稱呼都被棄捨,只用喊字。
所以鍾覺予雖是女子,卻也被先生取了字,方便稱呼。
洛月卿眼睛一亮,便喊道:「謹言。」
鍾覺予便回:「清月道長。」
不算對稱,倒也有來有回。
洛月卿笑起來,又問道:「你是在哄我嗎?」
前兩天下棋,她提出的彩頭就是鍾覺予的閨名,只不過被鍾覺予拒絕了。
鍾覺予偏過頭,只道:「蜜餞好吃嗎?」
洛月卿只覺得這人彆扭,哄人也彎彎繞繞的,回道:「有點甜,那個如意糕味道最好,不知道是哪家的糕點,我之前竟沒嘗過。」
「那下次再給你多買些,」鍾覺予飛快接道,但卻沒說明出處。
洛月卿並未想太多,手依舊勾在對方脖頸,笑眯眯道:「你平常哄人都是這樣的嗎?」
虛扶在後腰的手終於貼近了些,隔著布料、填滿淺淺腰窩。
鍾覺予語氣平淡:「我平常不哄人。」
她即便再不受寵,也是大梁的嫡長公主,只有旁人討好她的道理。
洛月卿眼眸彎成月牙,又喊:「謹言。」
不知在開心什麼。
鍾覺予再一次答應,又問:「今天吃的是桂花糕?」
桂花香味獨特且綿長,兩人距離又近,說話時難免聞見些許。
洛月卿好像沒有意識到絲毫不對,還點頭道:「桂花糕也好吃,你要嘗一嘗嗎?」
話音剛落,她就準備扶著搖椅起身,去屋裡頭取桂花糕。
可鍾覺予攔住她,覆在腰後的手微微用力,便拒絕道:「不用,我不喜甜食。」
洛月卿極力推銷:「不算甜,也不知道店家如何保存的,竟將秋季的桂花留到春末,不過存貨應該不多,估計過段時間就沒有了。」
鍾覺予搖了搖頭,只說:「我不想吃。」
「行吧,」洛月卿有些遺憾,又重新坐回她懷裡,沒有意識到半點不對,極其自然的模樣。
唯一覺得不妥的人卻不阻攔,垂眼掩飾晦澀複雜的情緒,思緒無意飄到之前。
提著大包小包的李時歸,一邊放東西一邊說道:「這事不消打聽,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洛家不願將女兒嫁給太子,甚至扯出為祖母祈福的幌子,讓洛家小姐上山修道,避開婚約。」
「可太子爺執著,至今不肯娶妻,非要等洛家小姐下山。」
李時歸撇了撇嘴,頗為嫌棄:「他也不想想,他不娶妻,洛家小姐敢下山嗎?」
「清月道長,」鍾覺予突然開口喊道。
洛月卿抬眼看她,漆黑眼眸中只倒映著對方的身影:「嗯?」
「你不是說要我有什麼問題就問你嗎?」
洛月卿茫然地點了點頭。
「我明日就和觀長說一聲,讓你帶我修行,」鍾覺予如此說道。
洛月卿先是一愣,後面止不住的喜意,笑盈盈道:「我肯定比他講得好。」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一個不知名的假道長,竟敢和名揚天下的道長相比,要是被旁人知道,指不定如何嘲笑這假道士。
可鍾覺予卻點頭,笑道:「那就勞煩道長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小院中的搖椅搖晃, 卻不見白日的人,隨著夜色降臨,厚厚的雲層蓋住星月, 遠處的山巒便隱沒,連大致的輪廓都瞧不清。
房間裡靜悄悄的, 只剩下半截熄滅的蠟燭, 滴落的燭油凝固成一片。
雕花的木床貼牆而放, 床簾被放下,被褥的一個角落在床鋪外, 一副要往下掉的模樣。
惱人的是隔壁的聲響, 清月道長不知道在折騰些什麼, 將桌椅翻來覆去的挪,不過好在沒有真正吵到這個屋子,一如既往地安靜。
就在這安靜中, 有五人身穿黑衣, 手持帶鞘長刀, 刻意隱在漆黑的陰影處, 腳步聲極輕地往小院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