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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氣壓越發低,幾乎要影響到另一邊的洛月卿,喝醉的人的直覺總是最靈敏。
她縮了縮腦袋,強行憋出一個藉口:「她那條鑽石項鍊好閃。」
奚舟律表情一僵,努力回憶了下沈纖雲到底有沒有戴項鍊,不過吃了一晚上醋的人,哪裡記得這些,皺著眉頭想了好久,卻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只能咬牙切齒道:「我給你買一個礦。」
自己什麼時候虧待過洛月卿,前些日子沒少讓人送來成品給她挑選,只是不曉得洛月卿喜歡鑽石,又因為被繼母膈應到,所以,她便只讓人送來彩寶,沒想到恰恰放棄了個最正確的選項。
如今倒好,讓洛月卿眼巴巴看著別人的項鍊。
奚舟律差點要咬碎後槽牙,覺得眼前這人喝醉後,雖好但氣人。
她深吸一口氣,剛想說話,又被洛月卿卿搶先,這人仰頭看向她,笑眯眯道:「你的朋友都挺有趣的。」
奚舟律眉頭一直皺緊,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就是有趣啊。」
和醉鬼講話總是很費勁,以前奚舟律只是聽說,如今倒是真的見識到了。
奚舟律張了張嘴,又覺得再問也不能得出答案,只道:「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
都是知根知底、從小一起長大的人,別瞧著大家現在都是笑呵呵的模樣,手底下的事可不比她乾淨多少。
洛月卿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恍然道:「這就是你不喜歡他們的原因?」
奚舟律怔了下,隨意搭在膝蓋的手,無意識地曲起,往裡掐住,直白道:「不是。」
她和他們一樣,又怎麼可以因為這種原因而排斥他們。
「那是為什麼呢?」洛月卿像個好奇寶寶,沒得到答案就一直問。
一時間分不清誰才是那個被灌醉要被審問的人。
膝蓋被掐出深深的月牙痕跡,奚舟律表情越發陰沉,暴風雨來臨前,總是格外很平靜。
她淡淡說道:「在這個圈子裡,我曾經有一個、被大家認為是我朋友的朋友。」
她刻意咬重了朋友這兩個字,聽起來有些諷刺。
「表面她是一個熱情開朗,又善於助人的Alpha,脾氣很好,又處處維護我,包容我冷血刻薄的性子,保鏢不方便進入的地方,都是她幫我推輪椅。」
「私底下她是個最厲害的小間諜,會偷偷告訴我,誰在說我是個殘疾,誰嫌棄我總是冷著個臉。」
洛月卿吶吶道:「他們很過分。」
奚舟律卻反駁道:「他們說的對。」
奚舟律偏頭看向窗外,眼眸里是遮擋不住的陰翳,壓抑之後語氣總是顯得過分冷漠:「怎麼可能會有人喜歡我呢?喜歡一個腿腳殘疾的廢人?」
「連我自己都會忍不住嫌棄自己,除了錢一無所有的廢人,只能天天坐在輪椅上,成為所有人的累贅。」
洛月卿卻眨眼,理所應當道:「對啊,你有錢啊,用錢堆死那些話多的小賤人好嗎?」
酒醉之後的回答總是荒唐,奚舟律笑了下,不以為然,又突然回到上一個話題:「你覺得這個人,她對我好嗎?」
洛月卿木訥,覺得不對勁卻不知道有什麼問題。
奚舟律成了最有耐心的老師,解答道:「要是你想知道一個人的秘密,就必須得付出點什麼。」
「哪怕是說背後說壞話這種事,你得先和他們提,主動表達出惡意,讓別人覺得你是被迫的,實際是極其反感她的,別人才會和你掏心掏肺。」
「那她就是對你不好咯?」洛月卿得出上一個問題的答案。
奚舟律抬起酒杯,淺抿了一口:「我並不在意,人和人的交往總是摻雜著目的性,她所求的是我能且願意付出的,我便和她交換,如果對方裝出一副毫無所求的樣子接近我,我才覺得可怕。」
晚風從窗外湧來,濃重的黑雲盤踞在一塊,好似要向地面壓來。
酒醉的人的注意力總是混亂,洛月卿突然問道:「那個人現在在哪?」
烈酒在舌尖肆虐,如刀割般滑過嗓子,奚舟律毫無感情地開口:「她和我表白,說喜歡我,我覺得這是我不想給她的東西,所以我讓她滾了。」
「哦……」洛月卿拉長語調,水霧在眼尾凝聚成珠,搖搖欲墜。
「那我呢?有和你要過你不想給、不願意給的東西嗎?」
奚舟律低頭看她,酒精沒有讓她產生絲毫昏沉,淺灰藍的眼眸透著過分冷靜的理智,像是顆好看,但是毫無感情的玻璃珠子。
「沒有,你要的都是我能給,且願意給予的東西。」
洛月卿微微鬆了口氣,卻又聽見奚舟律再一次開口。
「可是你沒有遵守你該付出的東西。」
「洛月卿,你不乖,應該受到懲罰。」
奚舟律語氣很平靜,就好像在說一句普通日常的小事,像是葉子落在地上,就要撿起來一樣。
「嗯?」遲鈍的小狐狸,還察覺不到危險將近,趴在捕獵者的腿上,長發隨意搭在一側肩頭,露出另一邊的纖長脖頸。
染上酒液的黑色布料越發漆黑,緊緊勾勒著姣好曲線,原本穿著的細高跟不知道丟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