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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
起初,他們都以為洛月卿不過是奚舟律用來敷衍奚老爺子的工具人,宴會那一幕也被看做奚舟律在氣奚舟康,畢竟大家都知道奚舟律有多厭惡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哪怕奚舟律當時的舉動稍過了些,也只是被理解為她對洛月卿不算牴觸,但沒真正放到心裡去。
可奚舟律居然為了她請假?還把她帶進小圈子裡,縱容著對方抓手胡鬧,甚至難得地認罰,擋下一杯酒,擔心他們鬧到洛月卿身上。
若不是確定記憶沒有出現差錯,他們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記憶出了偏差,奚舟律其實並不是冷漠涼薄不近人情的性子?
可眾人明明清楚記得,以前圈子裡曾有一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歡,甘心拋棄繼承權和尊嚴,借著酒勁和奚舟律告白。
可坐在輪椅上的奚舟律,只低頭,眼神平淡無波地看著半跪在地上人,說了句:「別碰我。」
沒有一絲震驚,也不曾高興、厭惡,只是極平淡的一句別碰我。
即便這人是她在這里面最親近的朋友,處處照顧她顧及著她,多次替她解決麻煩的人,奚舟律依舊如此淡漠,好像在對待一個陌生人一般。
於是那人只能黯然離開,同時也避開有奚舟律在的所有場合。
這或許看著並不算殘忍,但可別忘記如今是奚家為首,其他家族跟隨的局面,即便是他們這個小圈子,也毫無例外是以奚舟律為中心的。
對方既然要避開奚舟律,那就是遠離了帝京的上流圈子,即使有人還念著小時候情誼,偶爾私下見上幾面,但始終是不一樣,那人被徹底放逐到圈子邊緣,連同她的家族一起,逐漸衰落。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他們會在私底下把奚舟律喊做暴君。
一個看似矜貴疏離,實際手段冷血嚴苛,稍有不滿就翻臉無情的暴君。
酒液很快就填滿玻璃杯,晃蕩的酒液幾乎要從杯口泄出,看起來是十分誠意的自罰。
但下一秒,奚舟律先對方一步拿起酒杯,竟打算替洛月卿喝下這一杯。
而洛月卿卻不肯,直接隔著她的手,握住玻璃杯。
冰得恰到好處的酒液,透過玻璃傳來些許寒意,另一面是洛月卿的溫熱體溫,奚舟律被夾在這中間,耳畔響起Alpha拖長的撒嬌語調。
「我渴了。」
奚舟律抿了抿唇,握緊酒杯的手不由鬆了下,低聲道:「那邊有果汁。」
洛月卿直接說:「不想喝。」
「牛奶?」
「不要。」
奚舟律偏頭看著她,淺灰藍的眼眸沉沉,片刻才鬆開手:「不要喝完,醉了沒人扶你回去。」
明眼人都能瞧出她的縱容,可洛月卿偏不會見好就收,反倒笑盈盈道:「我酒量好著呢。」
她今兒穿了身黑色包臀裙,貼身布料勾勒出姣好曲線,充當外套的襯衫單薄,隱約可見下面的瑩白肩頸,發尾微卷,隨意披散開,藍寶石的耳墜隨著動作搖搖晃晃。
不曾刻意擺弄撩人,卻處處都是撩人風情。
奚舟律偏過頭,只道:「隨便你。」
便是又退了一步。
酒杯回到洛月卿手中,一抬手便見了底。
周圍的人群好似如夢初醒,秦原忙笑道:「嫂子好酒量。」
其他人也應和,剛剛還僵硬的場面,一下子就變得熱鬧起來。
洛月卿隨意回了幾句,轉眼看向另一邊,那沈纖雲面露不甘,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身邊人抓住手腕。
三言兩語,上一個話題就被掀過,又提起讓洛月卿覺得枯燥無趣的公事。
她索性往對面看,那沈纖雲雖然沒了藉口找茬,但還是時不時往這里望,像是在尋找一個機會。
洛月卿挑了挑眉,酒精在舌尖環繞,方才還不覺得,現下才發現這酒的度數不低,些許後勁順著脊骨湧上來,泛起莫名的暖意。
她偏頭想看奚舟律,可卻被對方誤會,以為她又要胡鬧,安撫似的拍了拍洛月卿的手。
旁邊人注意到卻不曾提起,表情自然地繼續說著。
奚舟律一心兩用,不見絲毫偏差。
洛月卿是個不吃虧的主,不服奚舟律打她,反手就抓住對方的手,用力握在掌心,給予小小的警告。
奚舟律也不生氣,讓洛月卿靠著自己肩膀,放著手任由她胡鬧。
偌大的客廳坐著、站著零零散散十幾人,有人彈琴有人喝酒,有的三兩人聚在一起,隨意聊著天,並沒有非要所有人圍成一圈,強調所謂的團體。
壁爐的火光不減,氣氛熱絡閒適。
洛月卿開始不滿足於抓手這個遊戲,又拆奚舟律的手表,不知道是哪個牌子,但一定是數量罕見的限量款。
這是洛月卿觀察許久,得出的肯定結論。
奚舟律不是很在意穿戴,但忌諱和別人有一模一樣的東西,所以她的衣服首飾,基本都是定制款,手表轎車此類,也得是少見的限量。
「喜歡?」
飄忽的思緒被拉回,奚舟律不知何時回頭,低聲問她。
洛月卿反應有點遲鈍,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奚舟律把那個手表解開,戴到她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