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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許多事,他也許確實瞞著惜月,但火燒眉毛的時候,就顧不得了,不管有多大用,先試一試再說。

  那麼,延平郡王去找吳太監的用意也昭然若揭了,這說起來很好笑,延平郡王要去向新近和薛鴻興走近了的吳太監打探消息,必然不能空手去,可是他的銀錢,相當一部分來源於薛鴻興的進貢——他用薛鴻興的錢,去打探薛鴻興。

  不知道薛鴻興對此什麼感想。

  他思路到此處,才暫時停下,一低頭,正見到瑩月鬆了口氣。

  ——這是什麼表情?

  他強制自己中斷思路,是想起來她應該不好過,想安慰她一下來的。

  不過,不用了。

  瑩月已經把自己安慰好了,跟他道:“我總覺得我跟二姐姐問話很心虛,雖然這一次我真的沒有什麼壞心,不過,我總還是有許多事瞞著她。”

  “這下好了,她也瞞著我,我們扯平了。”

  方寒霄:……

  聽上去居然也沒有什麼不對。

  他服氣了。

  第130章

  延平郡王只是要打聽薛鴻興,應該勾不起吳太監太大的警惕,也就是說,他暫時還是安全的。

  但事態不會永遠停留於此。

  有一個極重要的問題是,吳太監刺殺過延平郡王,不論延平郡王知不知道,吳太監自己心裡有數,他是不是奉旨撇開不說,實際執行的總是他,那麼他作為幕後兇手,可不可能願意有暗仇的延平郡王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不可能。

  延平郡王掌握了更大的權力,有朝一日查知真相,天子一怒,將他凌遲都不意外。

  吳太監除非是傻,才會給自己的未來留下這麼大一個隱患,從他與薛鴻興走近的同時,薛鴻興就疏遠了延平郡王就可以窺知一二——這兩件事發生得極近,方寒霄所知還少,不能分辨出究竟誰先誰後,但顯然,這不會是純粹的巧合。

  不論吳太監知不知情薛鴻興之前的投靠,如今薛鴻興的疏遠是事實,他可能被動也可能主動,如果是被動,那就是吳太監知情,用什麼脅迫住了他,以拔除掉延平郡王最大的助力,如果是主動,那就是薛鴻興自己在別人那裡得到了更大的利益,因此打算和延平郡王掰了。

  薛鴻興這個位分上的人,誰還可以給他更大的利益?

  皇帝,只有皇帝。

  這和他先前單獨面聖對上了,但皇帝突然對他青眼,其中總該有些緣故。

  這就難猜了,方寒霄身上多了重孝,行動更有些不方便,他只能把目標定得精準些,別的都先不管,只去注意延平郡王。

  延平郡王已經非常惶恐。

  他去找吳太監,吳太監態度雖不差,但並沒有給他什麼有用的信息,只算是個敷衍,他派惜月出頭,惜月也是空手而返。

  再想不出辦法,最遲下個月,皇帝就有充分到朝臣也無法反駁的理由要攆他回去了——蜀王五十整壽,就在九月中旬。

  這是衛太妃轉託人提醒他的。

  之前皇帝問他“想不想父母”,其實就有點從這上面來,他當時不得不答了想,還沒會意過來這一茬,衛太妃在宮裡聽到了風聲,想起來忙使人告訴了他。

  親爹過壽,皇帝叫他回去,他完全賴不下來的。

  時間這麼緊,卻束手無策。

  延平郡王已經急到大逆不道地想——皇帝一個孩子都生不出來,怎麼身體看上去還挺不錯?他要是虛一點,早點駕崩,他連太子都不必挨,直接一步登天多好!

  可惜這是妄想了,現實是,別說登天,他連東宮都摸不著。

  而更讓他氣到炸裂的是,七月初,心宿西行,天氣漸漸涼爽了一點,皇帝的身體不但依舊看上去很好,還下旨開了選秀!

  這回不是替藩王宗室們選的,是替他自己選的。

  一直以來,皇帝在女色上算是正常範疇,不特別好色,也不特別清心——清不了,他得拼兒子。

  斷斷續續地,選秀隔幾年開個一回。

  這一回,不但延平郡王,朝堂內外都有些訝異,還拼哪?

  真的大家都認命了,有個延平郡王在京,身體不缺胳膊斷腿,脾氣不特別殘暴,智力不低於常人水準,就湊合得了,還折騰什麼呢。

  鬧爭儲鬧到現在,大家也挺累的。

  皇帝表示不,要拼。

  他要是有個嫡親的兄弟,跟他那兒過繼個侄兒也算了,偏存世的三個都不跟他同母,大好江山便宜別人,他不甘心。

  幾個御史上了要顧惜民力的奏章意思意思地攔了一下,沒攔住,沒法子,就選吧。

  風平浪靜了半年的京里又鬧騰騰起來。

  這鬧騰與平江伯府沒什麼關係,從明面上看,方家人仍舊安靜地守著孝。

  這次選秀比上次圈定的範圍要廣,不只在京畿地區,周邊的行省也圈了兩個進來,看樣子要搞一回大的,十分鄭重其事。

  諸如品貌端莊家世清白之類的標準剛制定下去,還沒正式開選,延平郡王已經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誰都知道他在京里是為什麼,皇帝偏還要開選秀。

  他很疑心這是皇帝逼他離京的另一招,直接開口趕他,可能會被朝臣阻攔,變個法兒,逼他自己留不住,那就是他自己的問題了。

  他這心態是疑人偷斧了,方寒霄比他的角度要旁觀一點,就明確地知道,不是。

  皇帝要攆延平郡王走,還不至於這麼婉轉而大費周章。

  那總得有個緣故,令皇帝好巧不巧地,將時間正好定在這個時候,方寒霄為琢磨這個,一時都沒有再去顧及延平郡王那邊。

  他琢磨了兩天,瑩月也陪著他想,都沒想出來,這一天,有客來了。

  建成侯夫人來看望女兒。

  長女這門婚事,建成侯夫人原本並不贊同,那時方寒誠的名聲太不好聽了,哪怕薛珍兒是再嫁,找個門戶低一點的人家也比嫁給方寒誠好。

  但薛鴻興堅持,建成侯夫人沒有辦法,只能妥協。

  她心裡是一直不放心的,薛珍兒之前受困,她來幫忙,結果聽說女兒成婚到現在房都沒圓,氣得半死,大鬧了一場,把女兒領走了,回去跟薛鴻興告狀,說要拆這門婚,很少見地,薛鴻興居然也不怎麼反對。

  建成侯夫人大喜,就在家裡收拾屋子起來,才收拾好,方伯爺死了。

  建成侯夫人又氣得不輕,怎麼就這麼寸,早不死晚不死,偏趕這個節骨眼上沒了!

  只有捏著鼻子再讓薛珍兒回來,但她心裡總惦記著,得了空,就想來看看女兒又受欺負沒有。

  這孝一守三年,三年以後薛珍兒的年紀又大了,三婚還想再嫁嫁誰去,建成侯夫人也認了命,曉得女兒下半輩子就得歸在方家了,因此她這次來態度和氣了不少——也是聽說洪夫人已經不在府里了的緣故。

  先要拜見方老伯爺,又請方寒霄和瑩月大房的人來見面坐一坐。

  方老伯爺這陣子斷絕了一切應酬,也不想見建成侯夫人,只推說身體不好,他輩分大,建成侯夫人不能勉強他,說什麼都只有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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