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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楠哈哈道:“你倒會做生意,那不好看的,也有詞慫恿著人買。”

  夥計嘿嘿一笑。

  石楠笑著擺擺手:“你都說了不好看,那我們不買,等過幾天再來。”

  “五天,五天後,您可記著!”

  在夥計的大聲招呼中,瑩月等一行人喜氣洋洋地上了車。

  回去的一路上,瑩月心情都好到不得了,像外面的春風一樣,暖洋洋地,又不止於此,還好像有一隻蝴蝶飛到了她心裡,綺麗的蝶翼扇動著,飛到東,飛到西,把她的心都飛得飄飄然了起來。

  她捧著臉,忍不住向方寒霄抒發了一下滿溢的感情:“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高興過。”

  這句話簡單到有點土兮兮的,不過當腦子裡塞滿了歡喜的時候,確實也騰不出空來想形容了,怎麼想的,就怎麼說了。

  方寒霄微微笑了笑,縱容又調侃地伸手掐了一下她下巴——憨乎乎的,才多大,就知道說一輩子了。

  時已中午,他們在臨近街面找了家酒樓用過午飯,才回去。

  府里卻不太平,正鬧了起來。

  薛珍兒點明提的是要薛侯爺過去看她,因此建成侯夫人原想等薛侯爺下衙後一起過來,但把瑩月的話音想了又想,到底不定心,怕女兒在夫家遭遇了什麼可怕的虐待,午膳都沒用下去,急急命人駕車往平江伯府來。

  這一來巧了,正撞上了一出大戲。

  要說方寒誠本來也就摟著小妾氣一氣薛珍兒,真怎麼樣他是不敢的,他是書生底子,說句不偏倚的話,確實也不是會跟妻子動手的人。

  但他不會,薛珍兒會。

  且說薛珍兒出不去二門,也不知瑩月到底給不給她傳話,只有鬱悶地回去棲梧院裡,方寒誠這時候出去了,她見不到這個糟心的夫婿,氣漸漸也平了點,結果中午時分,方寒誠回來吃飯,又興出了新花樣,要打鐵趁熱再煞煞薛珍兒的威風,便說給他布菜的留仙辛苦了,要留仙坐下用飯。

  薛珍兒這個出身秉性,豈是能跟通房一桌同食的人?先攢下的氣全翻了出來,厲聲喝令丫頭去扇留仙嘴巴。

  留仙也苦,攤上這麼個主母,原不敢攝她的鋒芒,偏方寒誠要拿她去下薛珍兒的臉面,她不敢得罪主母,可也不敢不聽夫主的,方寒誠待她多麼偏愛她享受不著,夾心罪是受了個全。

  兩個嘴巴子一挨,她就委頓在地上了。

  薛珍兒以為她裝嬌弱,更加惱怒,命丫頭把她提起來繼續打,方寒誠怒了,上來攔著,兩下一拉扯,也不知怎麼弄的,就見留仙身下月白色的裙子裡浸染出血色來——

  這下薛珍兒也愣住了。

  洪夫人聽到這邊鬧起來,飯用到一半趕著過來,一看留仙出血的模樣不對,心下已是一沉,忙使人請了大夫來,一診,果然留仙已有了身孕,這一下連傷帶怕動了胎氣,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很難說了。

  教訓妾室兩巴掌不要緊,把夫家的子嗣教訓掉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洪夫人又氣又怒,指著薛珍兒訓個不休,薛珍兒開始忍耐聽著,她也沒想到造成這個後果,就在這個時候,建成侯夫人來了。

  若是平時,洪夫人才把薛珍兒扣著不准出門,少不得要心虛一下,如今卻是正中下懷,馬上把建成侯夫人請進來,指著留仙流在地上還沒來得及清理的一小灘血跡給她看。

  建成侯府人開始也無話可說,再能護短,活生生的子嗣很可能沒了,總是得服個軟,但薛珍兒耳聽到洪夫人越說越來勁,說到她自己沒本事生,還看不慣妾室生養這一句上,她爆了。

  ——房都沒圓,她要是有了,方家祠堂的牌位才都要倒了呢!

  薛珍兒這一炸,輪到洪夫人傻了,她單知道兒子兒媳感情極差,但不知道差到這個地步——再是相看兩相厭,誰成婚不圓房?

  建成侯夫人則心痛得快死過去,拉著薛珍兒就要把她帶回娘家去,還放下話來,回頭就讓建成侯來談和離。

  “真是貴府養的好爺們,天天跟丫頭滾一個床上,我珍兒嫁來多久,就守了多久的空房,這般貴府還要睜眼說瞎話,嫌棄我珍兒不生養,怪道先前武安伯家的姑娘死活與你家退了親,這樣的爺們,誰家敢嫁!”

  洪夫人再要攔,攔不住了,她能扣兒媳婦,不能把一府的侯夫人也扣著。不過她也不怎麼真心想攔,這個二婚兒媳婦她早不想要了,若是能就勢退掉,再娶誰也比娶她好。

  這一番鬧騰的動靜大了,滿府都掩不住,方伯爺得知,反應倒是迅速,他沒想和建成侯府鬧到這麼翻臉的程度,立刻親自帶著方寒誠去建成侯府賠禮接人,要說他也不是沒誠意,緊急還拿了筆錢去——他靠上建成侯,不是白靠的,他手裡沒權,能奉獻的只有財,已經給出去過兩筆了。

  不然他不會敢想建成侯能跟他分享陛見時的密談。

  但這回,錢沒有起作用。

  薛鴻興既沒把女兒放回家,也沒收他的錢。

  這一次還罷了,可能薛鴻興震怒女兒受的委屈,但接下來的一個月里,方寒誠先後去接了三回,通通無功而返。

  這就好像不只是想替女兒出氣做的表現了。

  第114章

  事情鬧得之大,連方老伯爺都被驚動了。

  他去年才從一場重病里掙扎出來,本來正該是頤養天年的時候,什麼神都不宜再煩勞了,但二房亂成這個樣,他實在沒法當看不見。

  “你們爺倆到底是怎麼想的?”方老伯爺把方伯爺和方寒誠父子一起召了去,疲倦地發問。

  方伯爺自己也煩得不輕,不想再被老父囉嗦,裝傻道:“爹問什麼?”

  “少跟我打馬虎眼!”方老伯爺的脾氣立刻就上來了,“你跟建成侯府到底結的是親還是仇?誠哥兒這門婚事還能不能要,你心裡沒有個數?”

  方寒誠忙道:“老太爺,孫兒是想定了不想要的,薛氏太狠毒了,留仙有孕在身,她都下得去手,孫兒的第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

  留仙的孩子終究沒有保住,他是真的有點心痛,堂兄方寒霄不中用,娶妻到如今,沒有一點好消息出來,這個孩子如果生出來,如果是個男丁,那可是他這一輩的長孫了。

  “薛氏並不知道,你這一點不必賴她。”方老伯爺斥了他一句,“你說薛氏狠毒,不知反省你自己荒唐,這孩子沒了也罷了,真弄出個庶長來,你嫌你的名聲太好了?”

  方老伯爺說著,見方寒誠面上似有不服之色,冷哼一聲:“定好的親事退了一回,娶過門的媳婦再和離一回,你膝下再先養出個庶長子來,滿京里數數,誰家爺們亂成這樣?還有什麼好姑娘願意嫁給你?”

  方伯爺聽著話音不對,老父竟有贊同和離之意,忙道:“爹,小倆口成婚不久,性子沒磨好,難免有個磕碰,哪就說到這一步了。”

  延平郡王距離大位僅有一步之遙,這個時候他跟薛侯爺掰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這門親說什麼也不能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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