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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他懶得勉強瑩月,他不覺得瑩月去不去有什麼妨礙。

  不過又過一刻,瑩月磨磨蹭蹭地又來找他了:“——我還是去吧。”

  她覺得自己出爾反爾,為此有點臉紅。

  方寒霄疑問地望向她。

  “請了我們兩個的,你都去了,我不去,嗯——”瑩月頓了一會兒,沒找著合適說辭,索性就又說了一遍,“我還是去吧。”

  如今看著是一切時過境遷的模樣,可請他的畢竟不是一般人,她不知道岑永春在他心底到底還扎得多深,也張不開口來問,怕有戳他痛處之嫌。總之是覺得,他既然要去,那她陪他一起去比較好。

  方寒霄看出來她的心思,想解釋,然而內情太多,現在確實不是透露的時機,他只能寫一句:別亂想,不是你想的那樣。

  瑩月有口無心地點頭:“嗯嗯。”

  她懂,他要面子,她不會拆穿他的。

  方寒霄讓鬧得無奈,她一下乖起來,這體貼勁兒又揮霍得太富餘了。

  他不想被她腦補出一個與所謂前情敵耿耿於懷的形象來,他要治她也還是有招,眼睛一垂,目光就往下移,停到她小肚子上。

  他目光頓住不動,瑩月就被他看得忐忑起來了——什麼意思呀?

  肚子有什麼好看的?

  她自己低頭也看了看,她才吃過午飯不多久,有點怕她是吃多了,肚子凸出來一點被他發現了。她跟宜芳講過的,衣裳不要做得太合身,萬一她胖了點,就不好穿了。

  宜芳倒是聽了她的,但是只給她胸前那段放寬了點,腰肢照樣掐得細細的,玉簪石楠還都贊同,認為這樣好看,她擰不過丫頭們,這些小節她也不很費心,也就半推半就地依了。

  現在她不知怎地,卻又擔心起來。

  方寒霄終於把目光收回去了,但是他的手伸過來,照准她肚子摸了摸。

  在瑩月困惑的閃躲中,他收回手,一本正經地寫:我從前問你,你說沒有這麼快,那現在過去這麼久了,你是不是該有了?

  “有什麼——”瑩月忽然回想起來,臉一紅。

  “我,我不知道。”她果然被帶歪了,因為她想起瞭望月,望月請她去,是因為懷孕了。

  她比她成親早,其實該先一步的。

  她臉紅得還挺像回事。

  方寒霄憋著一腔笑,寫:寶寶懷在你肚子裡,有沒有,你怎麼會不知道?

  瑩月對這個問題倒是可以回答出來,並且她被追問得有點惱羞,嗔道:“你為什麼總問我,你都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

  方寒霄筆一頓,留下一個墨點——這是什麼邏輯?

  他寫: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寶寶是你放的啊。”瑩月甚是理直氣壯地向他道,“你自己做的事,為什麼會不知道呢。”

  方寒霄:……

  他一面被這個邏輯驚呆,一面居然無法反駁。

  他滿腔的難以言喻,抖著手指寫:我怎麼放?誰告訴你這個話?

  說她懂,她明顯是不懂,不然根本不會和他聊下來,說她不懂,想一想,她分明又沒有說錯。

  “那問你呀,是你放的。”瑩月忽閃著眼睛跟他講,而且說完以後,她忽然露出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不是不會?所以我一直沒有?”

  方寒霄:……

  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痛,他現在是切切實實地感覺到了。

  “你怎麼了?”他表情變得太明顯,瑩月小心翼翼地,“我沒有笑你,也沒有怪你,丫頭告訴我的,說你放了,我就有了。你不會沒關係的,我不急。你——你要是著急,去學一學?你這麼厲害,肯定一學就會了。”

  方寒霄:……

  他真是謝謝她哦,還誇他。

  第86章

  瑩月這麼能給自己找理由,方寒霄也是服氣,不過,倒是省了他的功夫,若是她哪天知道了著急,以為總是沒有是自己的問題,愁眉苦臉起來,他還要費心安撫,倒是個頭疼事。

  就讓她以為是他的問題吧——畢竟,方寒霄甚為勉強地想,其實也沒錯。

  轉到出門這一日,雪尚未完全化盡,但天氣是好天氣,日頭一早就出來了,照在屋檐角的殘雪上,閃著晶瑩光芒。

  到了隆昌侯府才知道,岑永春把兩人的大舅子徐尚宣也給請來了。

  徐尚宣本不想來,挨不過徐大太太連催帶求,沒奈何,他只好來了。

  不但他來,他妻子于氏也是一同來的,望月頭回有孕,于氏作為娘家嫂子過來看看,囑咐些話,是該當的。

  于氏常年在娘家過活,她的生活狀態,是許多婦人夢寐以求的典範。

  但這好日子不是全然沒有代價,徐尚宣在學業上的進步始終緩慢,正為他不大開竅,徐大太太無計可施,才只好把長子兩口子請託給了於星誠管教,徐尚宣在岳父的訓導下,於兩年前終於考出來了個秀才,但舉試這關他邁不過去,已經連跪兩次了,最近一次,正是三四個月前。

  好在他的年紀還不算大,如今已經年底,就是翻到明年去,也不過二十五歲,還能再戰幾科。

  徐尚宣考不上去,于氏作為憲官之女,如今也只好稱一聲秀才娘子,她這身份在隆昌侯府里來往的人家裡算不得什麼,故此岑夫人知道她上門,也沒見,只推託一聲忙,就讓把她領到媳婦那裡去了。

  瑩月也是差不多的待遇,瑩月無所謂,她還不想見岑夫人呢,于氏一般沒什麼興趣見,但交際應酬這回事,不是以興趣論,禮數擺在這裡,岑夫人對長媳家中來人避而不見,連個安也不讓去請,這就是怠慢。

  于氏就有些不悅。

  望月不知道,見到她來,還先笑問了一句:“大嫂,你來得倒早,可先去見過我們太太了?該先見一下,我叫人領你去吧——本該我親自領著,不過我月份輕,又才落了雪,太太擔心我,怕我出去或是不甚滑跤,或是衝撞了什麼,就不好了。所以這陣子只叫我呆在屋子裡,連日常的請安都叫我不必去了。”

  于氏聽她這一通話,似解釋似炫耀的,不動聲色地候到她說完,才淡淡地道:“大姑奶奶多慮了,我們不是那不懂道理的人家,才一進門,我就提起要去給夫人請安,只是夫人說忙,不曾見我。”

  瑩月正好被引進來,就便補了一句:“大姐姐,我也說了,你們太太也沒有見我。”

  她是不想被望月挑刺,所以搶先說出來,但這麼一來,望月臉就僵了,想描補一下,瑩月清澈眼神睜著,似乎好糊弄,于氏卻是一臉瞭然,她這話就說不出來,嘴唇動了動,只能擠出來一句:“那是不巧了,太太今兒真忙。”

  于氏雖不悅,也不想存心給孕婦添堵,笑著應了一句:“是呢。”

  當下各方分賓主坐下。

  望月請瑩月時誇張說的是肚子大了,其實並沒有,她才查出有孕,如今也就大約兩個月,看得出什麼,身形和從前一般無二,只是動作變得緩慢,往下坐時,還要丫頭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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