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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之前為什麼不在彈章里寫明隆昌侯與潞王勾結的實據,就是因為沒有嘛,在這一點上,他沒有欺騙岑永春。而如今看,這實據很有可能就要著落在這位世子爺身上。

  方寒霄拿過紙筆來,跟他就此又商談了一會,於星誠邊看邊點頭:“你小心行事。”

  一時談得差不多,方寒霄也該告辭了,於星誠親自站起來送他,心內躊躇片刻,還是道:“鎮海,替嫁給你的那位徐三姑娘,畢竟也是先老尚書之後,你——”

  他想讓方寒霄不要過於遷怒於她,但這句話不是很好出口,他不曾經歷方寒霄的屈辱,空自要他寬恕未免有站著說話不腰疼之嫌,頓了好一會兒之後,把話放得更婉轉了一點,“日後尋個妥當地方安置她罷。”

  他日大事做成,方寒霄絕不是今日地位,他不可能忍下真與這麼個妻子共度一生,那麼能放她一條生路,也算是不錯了。

  方寒霄聽了,揚一揚眉梢,他已經站到花廳門外,沒有紙筆,想了想,向於星誠搖搖頭,然後一拱手走了。

  他的態度是不願意,但被提到此事看上去心情又不壞,於星誠再能揣度人心,猜不准他這是個什麼意思,不好把他扯住問,只得無奈地搖搖頭笑了。

  **

  方寒霄是坐車來的,他一個男人出門,其實騎馬更方便一點。

  會坐車,是因為出行的路上不只他一個人。

  馬車行到半途的書館裡,停下,他跳下來,進書館找了一圈,很快找到縮在角落裡被玉簪石楠擋住的瑩月,伸長手臂拍了拍她。

  瑩月一轉臉:“你這麼快談好事情了?”

  方寒霄點了下頭。

  瑩月很有點遺憾,不過還是乖乖地道:“嗯,那我們回家。”

  方寒霄出門肯把她帶著,放書館裡他自己去談事情,然後完事來領她已經好得不得了了,她不能再跟他鬧,讓他覺得她是個麻煩,下回不肯這樣帶她就虧了。

  她把書放下,跟他後面走了出去。

  第62章

  瑩月與方寒霄回到府里的時候,恰與一行有些眼熟的人擦肩而過。

  等這行人過去了,瑩月忽然想起來了,“啊”了一聲:“是武安伯夫人。”

  她之前在棲梧院外面見過她一次。

  “她可能是來退婚的。”瑩月加快了點腳步,攆上方寒霄,小聲和他道。

  方寒霄瞥她一眼,小書呆子,她哪裡知道的,還管這種閒事呢。

  他一般很少聽她說別人家長里短的話。

  瑩月意識到了他目光的含義,有點不好意思地道:“慧姐兒告訴我的,說二房好像和人家鬧得很厲害,這婚八成成不了了。”

  方慧很關注那日方寒誠事件的後續,著重在府里打聽著,聽到洪夫人的火氣下不來就高興,她小人兒的高興沒處分享,就來找瑩月說,連帶著瑩月也一直知道這事。

  而觀剛才武安伯夫人的氣色,昂然得意中又蘊著鄙夷,鄙夷中又藏著煩躁,情緒太複雜了,瑩月一眼都看不過來,這要是和好了,應該不會是這麼個樣子。

  所以她有談崩退婚的猜測。

  方寒霄對外面的信比她知道得確切一點,武安伯府輿論都造成那樣了,明顯是奔著退婚去的,不過快一個月過去了,一直還沒有退成,因為洪夫人不甘心,不肯鬆口,拼著自己面子難看也要再膈應膈應武安伯夫人。

  這定好了的親事,也不是女家一方說退就能退的,男家不還庚帖,不曾有作奸犯科的事,告到官府去都別想退成——而看現在這樣,武安伯府應該是不知使了什麼法子,終於逼得方伯爺和洪夫人讓步了。

  回到了新房,方寒霄隨手招個人來一問,這種事瞞不得人,果然,武安伯夫人來就是退婚的,該辦的手續都辦完了,洪夫人心情很壞,才找茬敲了兩個下人板子,那邊現在正鬼哭狼嚎著呢。

  瑩月縮了縮肩膀:“哎,又打人。”

  玉簪也咋了下舌:“二夫人這脾氣,做她的兒媳婦,日子一定不好過,幸虧武安伯夫人心疼姑娘,堅持著把婚退了。就不知道以後是誰倒霉了。”

  石楠接話,她思維更簡單一點,道:“頂好是找個厲害的,脾氣比二夫人還壞,那就不受她的欺負了。”

  玉簪聽得笑拍她一下:“虧你想得出,再厲害,兒媳婦到婆婆面前又能使出多大性子來。”

  瑩月倒很贊同,幫著石楠說道:“總是比我這樣不厲害的要好多了。”

  她們主僕說話,方寒霄已經坐下喝茶,原沒在意,聽到這一句,忍不住抬頭——呦,她居然知道她很不厲害。

  這句話從邏輯上說是有點無稽的,瑩月要沒有這個自知之明才奇怪呢,不過,他就是這麼想了。

  瑩月發現到了他的目光,有一點不樂意地道:“你又笑我。”

  方寒霄:……

  他覺得自己略冤,把線條英銳的臉仰起來,面無表情地繼續看她,以示他真的沒笑。

  瑩月目光如炬地點出來:“你眼睛裡笑了。”

  笑得可明顯了,不然她不會察覺。

  方寒霄:……

  這下他真忍不住笑了,快扶額的那種,丟下還沒動過一口的茶盅站起來,把她拉到書案那邊去,揮筆就寫。

  ——你再不要妄自菲薄,你這還不厲害?那你厲害起來得是什麼樣兒?

  瑩月反駁:“你說什麼呀,我哪裡有。”

  方寒霄拿筆桿頭部輕輕敲下她的額頭,叫她想。

  瑩月茫然回想了一下。

  然後,她的臉慢慢紅了。

  ……她好像真的有點厲害。

  他臉上確實沒有笑,她不肯認,挑刺挑到他的眼睛裡——他眼裡是帶了笑,不過,放在從前,她哪裡敢這麼跟他丁是丁卯是卯地挑他這點小問題呢。

  方寒霄寫著又問她:你還想怎麼厲害?說說?

  瑩月認慫了:“我不想,不想了。”

  不過,她心裡又悄悄想,他是在笑她嘛,不知道他動不動在樂什麼。

  她這點口不應心沒瞞過方寒霄,他伸手就捏了一記她的臉頰。

  瑩月叫他招習慣了,反正他捏得也不很痛,她就只是意思意思地閃躲了一下。

  方寒霄捏完倒是若有所思了一下——他現在差不多天天見她,對她外貌上的變化沒有那麼敏銳了,只是這一捏,覺得手感上似乎更好了。

  他就問她:你是不是又胖了一點?

  瑩月:“——!”

  什麼意思!

  說她胖,還要加個“又”!

  方寒霄費解她為什麼忽然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詢問般地又捏她一下。

  瑩月把他手一推,把自己身子都側過去,不但不給他碰,連看都不要讓他看了。

  真生氣了?

  她氣什麼呢。

  方寒霄伸手扳她的肩膀要把她扳過來,瑩月以為他在逼她回答,擰著不肯轉回去,但掙不過他的力道,她一邊反抗不得地被迫重新面對他,一邊垮著臉,不甘心地辯解道:“我沒有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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