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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全立刻搖頭:“不成,我怕你路上偷吃!”

  “切,誰偷吃你的,跟誰沒吃過糖似的。”

  說是這麼說,這麼大的小子在外院混,於男女事上一知半解,正是將開竅未開竅的時候,越是這個時候,越是樂意言說,要湊這個熱鬧,當下真有一個站出來:“等著,我替你叫去!”

  福全忙道:“可避著點人,別叫太太知道。”

  “用你說,太太知道,我也沒個好兒!”

  這小子說著,嘿嘿地笑著跑了。

  此時惜月跟雲姨娘已經直接被勒令不許出清渠院一步了,但菊英梅露兩個丫頭還能走動一下,畢竟總得有人去廚房拿個飯什麼的,徐大太太再震怒惜月所為,不能把她餓死在院裡,那太聳人聽聞了。

  於是一會兒功夫後,菊英還真被藉故找了過來。

  從前福全常替瑩月捎書進去——所以瑩月才敢把銀票託付給他,因他年紀雖小,在傳遞上還挺有經驗,這些別的小子們難免也有類似的勾當,很知道怎麼避人耳目,菊英無精打采地走過來,一路上還真沒叫人碰著。

  福全在一幫小子們炯炯的目光下,從懷裡把那包已經捂化了一點的花生糖掏出來,交給菊英:“姐姐,勞你從前照顧我,這糖送給你吃。”

  菊英今年十七了,比福全足足大了五歲,她是壓根沒往那些事上想,只是莫名其妙,她跟福全其實不熟,就要推拒:“我不要——”

  福全硬往她手裡塞了塞:“姐姐,別跟我客氣。”

  一個紙團借著糖包的掩護,從他掌心裡同時滑到了菊英掌心,然後他直接扣住了菊英還要推拒的手,把她往旁邊拉了拉,“姐姐,我和你說句話。”

  小子們一看福全這麼大膽,興奮地發出了怪聲來。

  菊英本要生氣了,福全墊著腳尖,飛快地低聲說了一句:“我們大奶奶給二姑娘的。”聲音旋即恢復了正常,“姐姐,你別惱,往後我想見你也見不著了,你就給我個面子,收下罷。”

  菊英眼皮顫抖了一下,哼了一聲,好像強忍怒氣不得不收似的,捏住了糖跟紙團,掙開了福全的手,然後轉身就走了。

  小子們還伸頭看呢:“這就走了?”

  福全做戲做全套,也伸脖子,很是留戀的模樣:“唉。”

  把小子們逗得大笑,都取笑他:“你真是人小心不小!”

  鬧過一回,福全說還有事,要走了,囑咐小子們別把他這事往外說,小子應道:“知道,就你話多,我替你叫的人,我說了,我有個什麼好?”

  福全才走了。

  另一邊,菊英把糖跟紙團都揣到了懷裡,順來路提心弔膽地回到了清渠院,一路上只怕叫徐大太太或者徐大太太的心腹碰著,幸而沒有。

  午後時分,雲姨娘和惜月都躺在炕上。

  不是午歇,而是在養傷。

  雲姨娘挨了二十板子,惜月是姑娘,徐大太太還是要些體面,沒直接打她,但是勒令她在院子當中跪了足足兩個時辰,暑天炎熱,惜月不但差點把膝蓋廢了,還中了暑,跪過那半天以後,爬都爬不起來了,徐大太太見她這麼慘,才消了點怒氣,這兩天沒再來找她的麻煩。

  不過同時也沒有給請大夫,兩個人只能生熬著。

  惜月對自身所受痛楚還能煎熬,但是連累了生母,心裡過不去,兩天沒大說話了,雲姨娘忍著痛,過一會兒,就安慰她一句:“二丫頭,姨娘沒事,你也別懊悔,把這最難的時候熬過去,就好了,太太總得想法安置你。”

  徐大太太再嚴苛,她不是喪心病狂,妾室庶女的命也是命,不管多招她厭惡,她不能直接下殺手,這麻煩遠大於隨便找個人家、眼不見為淨地把惜月嫁出去,所以只要能熬到徐大太太冷靜下來,想明白這個道理,惜月這一計就算成了。

  惜月有氣無力地應了一句:“姨娘,我知道。”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可是她沒有別的路走,事已經做下,如今也只能咬著牙往前硬撐了。

  這個時候,菊英匆匆回來了。

  梅露見她模樣奇怪,說了她一句:“你做什麼去了,怎麼做賊似的?”

  菊英沒顧上說,喘了口氣,把糖包先掏出來,然後又摸出了那個紙團,走到炕邊,蹲下遞到惜月眼前:“二姑娘,三姑奶奶著人捎給姑娘的信。”

  她不識字,路上怕被人撞見,也沒敢把東西取出細看,見是個紙團,就以為是瑩月寫的信了。

  現在她在惜月疑問的眼神中幫著把紙團小心地一點點展平,不由愣了一下:“——三姑奶奶捎的什麼?這信怎麼怪怪的?”

  銀票這樣的物件,她也沒有機會接觸過,看見了一般不認得。

  但惜月讀過書,就是沒見過,也能認出來寫的是什麼。

  她在烈日底下跪昏倒了都沒落一滴淚,此刻忽然間眼前一片暈眩昏花,兩大顆淚珠直直落下來,打在銀票上。

  菊英嚇了一跳:“怎麼了,三姑奶奶寫了什麼?可是責怪姑娘了?”

  雲姨娘聽見動靜不對,也從那邊努力撐起身子,把目光投過來。

  惜月咬著牙——她怕一開口,排山倒海般的悔愧將她壓倒,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梗著聲音道:“沒有。”

  她把眼睛也閉上了,又過一會,才又道:“我們剩的那二兩銀子呢?”

  菊英遲疑地道:“在呢,姑娘要用了?可是身上撐不住了?”

  那二兩碎銀是她們僅剩的銀錢,之前受了罰後回來,雲姨娘就想用了,大夫不好請進來,托人買點藥吃還是有門路的,只是她們一下傷了兩個人,恐怕這點銀錢一下花空了,徐大太太那裡再找事,她們就只能等死了。

  所以雲姨娘的意思是給惜月買降暑及貼膝蓋的膏藥就行,但惜月覺得自己歇兩天緩過來就好了,雲姨娘傷在皮肉上更重,要讓雲姨娘用,母女倆爭執不下,最終只能決定先熬兩天再說,誰熬不下去,誰再用。

  惜月道:“不用省了,我們有錢了。去外院找個小子,把我和姨娘的傷說清楚,讓他去藥堂抓藥。”

  她覺得自己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但她清楚,她不用藥,雲姨娘也不會肯用的,所以一併說了。

  雲姨娘發著呆:“怎麼就有錢了?”

  “三妹妹——”惜月喉間又梗了一下,“捎了一千兩的銀票來。”

  ……

  雲姨娘和梅露菊英都驚呆了。

  惜月沒顧上管她們的情緒,只是想哭又想笑。

  這個傻丫頭,還是一樣的傻,一捎捎這麼大面額,叫她怎麼用呢?!

  第47章

  薛嘉言今天不當值,來找方寒霄玩。

  他很不高興,因為在門房上聽說了就在昨天,岑永春居然也跑過來一趟的事,一見到方寒霄的面,正經事沒說,先噼里啪啦把他抱怨了一頓,核心思想是:怎麼能把那孫子放進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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