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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錦容,「嗯?」
沈卿之不等顧錦容反應,自顧著說下去,她怕一旦被打斷,就失去了勇氣。
「我知道我昨晚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即使說不是有心的也推脫不了責任。
「雖然你現在沒有與我計較,但我知道你其實非常委屈。
「要不你也別憋著了,你就狠狠打我一頓吧,這樣我們都能好受些。
「兩隻手都可以打,只要不打斷就行。」
她說著將兩隻白白嫩嫩的胳膊一齊伸出,緊閉著雙眼,一臉的視死如歸。
顧錦容看她這副模樣,有些哭笑不得:跳了一個小時的大神而已,倒也沒有那麼委屈。
沈卿之閉著眼睛等了半晌,嚇得眼皮子都在發抖,顫動著的睫毛又長又彎,像是傷了翅膀的蝴蝶。
她從小到大最怕疼了,但是這頓揍必須得挨,不然良心過意不去。
顧錦容看著她這又膽小又要逞強的模樣,這會兒總算將她心中的想法猜出七八分,只覺又好氣又好笑。
於是捏著她一隻手掌,也不用力,就這樣虛虛將人吊著。
「那卿卿倒是說說,昨晚你對我做了怎樣過分的事?」
沈卿之不敢睜眼,紅著臉支支吾吾,「就……就是那個。」
「哪個?」顧錦容壞心眼起,故意逗她。
「就是……嗯……」沈卿之急得額上冒汗,用盡畢身文學素養,絞盡腦汁尋找合適的形容。
顧錦容揉著她的手指在掌中把玩,聲音不疾不徐,「你連自己犯的是什麼錯都不願說出來,這認錯態度不太端正啊。」
沈卿之一聽急了,頭一昂眼一睜,「不就是我昨晚喝醉酒犯糊塗,把你給睡了嗎。非要讓人說得這麼直白,你都不害臊嗎?」
顧錦容聞言低著頭,身子不住顫抖。
沈卿之見狀再次愧疚了:本來就是我不對了,剛還那樣態度,勾起人家傷心事,實在是混蛋!
她顫抖著伸出手,落在顧錦容肩上,「你……你別哭啊。」
顧錦容兀自抖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抬頭,眼角還染著淚意,但看著不像是哭出來的。
她這會兒眼睛亮得可怕,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勾人心魂,嘴角勾起老高,肉眼可見的十分愉悅。
沈卿之一頭霧水,卻見她摸出手機,找到昨晚錄的視頻,點了播放,將屏幕懟到自己眼前。
「仔細瞧瞧吧,你昨晚做的『過分』的事。」
沈卿之震驚:你居然還錄視頻!
她扭過頭下意識逃避,然而手機那頭傳來的BGM卻跟想像中的不太一樣。
視頻中的她抱著枕頭當道具,在整個臥室里上竄下跳,跟吃了興奮劑似的。
虧得顧錦容這屋子隔音效果好,不然早被鄰居給投訴了。
沈卿之平時也不是沒跳過大神,不過像這樣跳得瘋的,她自己也是頭一次見。
她默默盯著視頻看了三分鐘,比起社死,更為關心的是,「所以我昨天,跳完大神還做了什麼嗎?」
顧錦容看著她呆呆的樣子,似笑非笑,「你覺得以這個運動量,你跳完大神還有力氣做些什麼嗎?」
說得有道理。
沈卿之狐疑的目光下移,「所以你的腰?」
「當然是被你拉著一起跳大神折騰的,年紀大了,經不起這般折騰了。卿卿,你這酒量,以後還是少碰酒。」
直到這時,沈卿之心中的大石才總算落下。
劫後餘生的慶幸,讓她顧不得計較顧錦容語氣中的嘲笑之意,反而很得意,「原來我喝醉酒也這麼有節操,嚇死我了。」
顧錦容見她這如釋重負的模樣,語氣玩味。
「卿卿,你是對你自己有什麼誤解?還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沈卿之,「你什麼意思?」
顧錦容卻已經轉身出屋,「現在床單不用洗了吧,早餐還沒吃完呢。」
一場烏龍總算塵埃落定,沈卿之這會兒心裡不愧疚了,也不用贖罪了,終於可以挺直腰板了。
本以為一切又可以回到從前,該吃吃、該喝喝,該懟黑心肝就懟黑心肝。
卻發現,有些事情,好像變得不一樣了。
也不知道是那誤會帶來的驚嚇後勁太過強大,還是說埋藏在心中的潘多拉魔盒被就此打開。
總之,即使沈卿之已然得知那晚兩人是清清白白,也依然控制不住思想拋錨。
如果說星光盛典那晚淺嘗則止的吻,會讓她腦海里不時閃過一些旖旎的碎片,但那些碎片出現的頻率,還是在可控範圍內的。
而如今,她那顆小腦袋瓜里像是被人播下了一顆種子,肆意野蠻生長出枝繁葉茂的樹。
那顆樹的名字,叫慾念。
她終於意識到,她對顧錦容其實有著很深的慾念,並不是那種人到成年就單純會產生的想入非非。
她也不知道這種慾念是因何而起,就算顧錦容生得好看,就算兩人平時同處一個屋檐下,可她們間的日常相處分明就很清白。
可如果不是因為慾念,她不會當時那樣篤定自己對人家做了些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慾念,她不會在誤會解釋清楚後,慶幸之余竟然還夾雜了一絲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