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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這麼說著,心裡卻隱隱失望。自己對她來說果然只是個認識的人罷了,如果是她自己帶的學生遇到這樣的事情,她會不會同意路延的建議呢?

  剛這麼想,又聽江瓷說了後半句:「幫她把今晚的事情處理好再一起回我家。」

  「啊?」舒環嶼瘋狂擺動的手停在半空,「我?」

  江瓷失笑,「還能是誰。」她又看向舒環嶼,眸子裡的笑意是仿佛能包容萬物的寬容,「不用客氣,如果你實在不好意思,你也說過了,會請我吃飯。」

  舒環嶼仿佛被蠱惑一樣,只知道愣著點頭,「好,謝謝江老師了。」

  第 14 章

  是舒環嶼家的樓下在陽台做飯時失火,火勢順著窗口蔓延到舒環嶼家,將她養在陽台的幾盆六初花燒了個乾淨,又順著半開的木質推拉門燒進臥室,好在沒燒到她存放貴重物品的柜子,僅燒到了半邊床單被子,就被火速趕來的消防員撲滅了。

  房間裡還殘留著火勢被撲滅的濃煙,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她沒在意,匆匆忙忙趕到臥室觀察了一圈,腦子都來不及轉,蹲到陽台的花盆邊,給房東打了通電話。

  電話還未撥通時,她腦袋空空地伸手摸了把自己從種子養大的六初花殘骸,僅剩的燒成黑色的枝幹被她輕輕一碰就化成灰燼落在泥土裡。

  與房東的通話用了不到一分鐘。

  房東在地球的另一側,這會還是清晨,語氣中溢出沒睡醒的慵懶。聽到自己在國內的這間房子著火,可能會造成財產損失,她仍未清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仿佛已經忘記自己還有這套房子。

  掛電話的最後一秒,她迷迷糊糊地說:「無所謂的,你處理好自己的財產就好,我再睡一會……」

  蹲在被燒黑的花盆前,舒環嶼低聲嘆了口氣,右肩伸來只手,遞了塊擰過的濕毛巾。

  「還有煙,注意身體。」

  周身都是濃煙消散後的嗆鼻味道,她卻聞到了一縷大吉嶺茶的香氣順著這隻手的指尖蔓延到她鼻腔。

  她接過濕毛巾,「謝謝。」

  毛巾從她手中抽離後,上面殘存的清香一飄而散,她已經反應不過來自己的動作,用濕毛巾捂住口鼻後繼續蹲在原地,眸子呆呆望著花盆。

  楊湖是以藏富於民出名的城市,人人說楊湖是沒有窮人的,這裡的每個人從出生就骨子裡刻著經商的DNA,這是座極其繁華的大城市,人人稱羨。

  可再大的城市也有普通人,舒環嶼在這裡經商的父母只是普通商人,在楊湖這樣一個紙醉金迷的城市,不過是過著普普通通的生活,按傳統的觀念,她應該畢業了找份工資穩定的工作,每個月幾千塊,卻旱澇保收,也比網劇小演員,飽一個月飢一個月得好。

  是家裡的愛支撐她追逐演藝圈這個虛無縹緲,誰聽了都會笑笑的夢。

  房東不在乎這的房子,卻不代表她不用負任何責任,她不懂法,又初出茅廬,什麼都不知道,萬一樓下鄰居一口咬定她有過錯怎麼辦?

  她生怕自己無意中背上了天大的麻煩。

  本以為那部小成本網劇爆火是她命運的轉折點,她現在卻恍然發覺這或許是她生命的至高點,在這個吃人不眨眼的圈子裡,火過即存在過,總好過無聲無息,可從高處跌落不是更痛嗎?

  她算在高處嗎?

  舒環嶼有些自嘲地笑出了聲。正始看中的也不過是簽她能帶來的流量和她的潛力,有潛力的人太多,卻並不是每個都能有好的結果,眼下來看,只有她身上的流量是現成待收割的。

  她的肩忽地被拍了一下,轉頭看到江瓷手裡拿著她放在床頭柜上的那本《迷霧》。

  蹲了許久,腿都有些麻了,她恍然站起來有些站不穩,踉踉蹌蹌伸手去拿那本書,「幸好沒燒到這裡。」

  拍了拍書上的余灰,聽到江瓷笑道:「我再給你一本就是了。」

  舒環嶼難得地感受到一絲喜悅,嘴角都揚起來了,「真的啊?」又恍地想到自己還收過江瓷一條手鍊,雖對她來說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卻對舒環嶼來說意義遠超價值,想了想,她又搖頭,「那也不好,總不能老要你的東西,你還陪我來家裡,已經是給了我很大的支撐了,這都是無價的。」

  江瓷聽完笑出了聲,「嘴挺甜。」

  舒環嶼耳朵熱了起來,聽到路延從外面回來,遠遠喊了句:「商量了一下,樓下不同意承擔!」

  舒環嶼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她面色不虞,隱隱透著擔憂,卻從側後方看到江瓷的面龐冷靜又鎮定。

  「把小區物業叫來,我們下樓說。」

  樓下的鄰居是位五大三粗的男人,路延說他姓李,寸頭,光著膀子,肥肉膩得要溢出油來,正在樓下抽著煙打電話。

  「對,他媽的,燒沒了,今晚上訂了個賓館出去湊合湊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弄好呢,他媽的,還有個女的一直跟我說賠償,說我把樓上燒了,老子他媽自己家的事顧不過來,還他媽讓我賠,我去他媽的……」

  滿口髒話,聽得江瓷蹙眉,漂亮的眼眸透出不快,抬手在鼻尖扇了兩下,即使是做著嫌棄的動作,舉手投足也淋漓盡致地體現出了她的養尊處優與良好的教養。

  「李先生,你抽菸?」

  李建民罵罵咧咧地看向她,上下打量幾眼,「昂」了一聲,「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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