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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貴婆婆拜進了燕王府,只因她那一手玄術幫歐陽劍南避開了不少的危難,他打算來個釜底抽薪,遠離京城表面當個逍遙王爺,但他的人都留在朝堂上死咬著太子不放,只要太子愈發混帳昏庸,那他這個遠離京城的逍遙王爺自然會被人再次想起,等到那一日,便是燕王歐陽劍南回京之時。
這次他悄悄回京是去見外祖父,安排處理好京城之事這才往通州趕。
古藺拱手道:「多謝王爺厚愛,屬下恭敬不如從命了。」
「你啊你,總是如此。」歐陽劍南很喜歡用這一套「以禮相待」的手段來收買人心,收攏了不少追隨歐陽劍南的忠心屬下。
古藺拘謹地坐在下方,目不斜視,不敢與歐陽劍南對視。
「貴婆婆和如心這兩個人你覺得誰更強一點。」
古藺眼底掠過精光,「那自然是貴婆婆。」
歐陽劍南唇邊溢出柔笑,他眼底晦澀的光顯露出歐陽劍南對貴婆婆的忌憚,「是啊,貴婆婆一手玄術堪比國師,可惜...」
可惜什麼?
那當然是可惜貴婆婆的玄術太過詭異了,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貴婆婆的時候,她還是個風韻猶存的美貌女子,三十多歲的年齡帶著幾分陰寒的冷意,讓人看著便知是個棘手的女子。
可才過去了半年的光景,那女子成為了個連背都直不起來的老婦人,若不是歐陽劍南親眼見過貴婆婆曾經的容顏,怕是很難把那個老婦人聯想到那個女子的身上。
「繼續讓人盯著她,這貴婆婆本王還不太明白她葫蘆里到底在賣什麼藥。」
「屬下遵命。」
二人談論著貴婆婆,不知為何這官道上聚集了越來越多的鳥叫聲,嘰嘰喳喳吵鬧個不停。
古藺見歐陽劍南臉色微妙便讓人拿來弓箭,他拉起弓箭瞄準了天上的鳥兒射了出去。
天色已暗,今日的月光也不太明亮,所以古藺這支箭射空了。
古藺神情難堪,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射空,他當即單膝跪地請罪,懇請歐陽劍南饒恕。
歐陽劍南溫潤地搖頭失笑,「小事一樁,何必庸人自擾呢?」
古藺將頭垂得更低,得到歐陽劍南的命令後他站了起身。
一件小事根本不會被歐陽劍南掛在心上,無用的手下到時換了便是,不必在這個時候訓斥。
一行人守夜的守夜,睡覺的睡覺,那群盤旋在空中的鳥兒被古藺給嚇退,但他們並不知道這次得罪了一群記仇的鳥兒。
樹梢上站立著四五隻鳥兒,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行人,從夜裡看到了天亮,一聲聲鳥啼響徹山林,好似在傳達著信號,告訴著遠處的鳥兒他們已經動身了。
歐陽劍南身騎駿馬飛馳前行,隱約看見天空有一黑色的雲霧,他定睛一看,才辨別出那不是什麼雲霧而是數隻烏鴉。
他眼皮子不安地跳動了起來,手上揮鞭的速度越來越快,歐陽劍南沒有多心,只是覺得看見一群烏鴉實在是晦氣,俊逸的容顏也因此變得凝重。
說時遲那時快,從天邊飛來數隻烏鴉,它們展開雙翅朝著歐陽劍南和古藺的腦袋上啄去,其餘烏鴉也在攻擊著別的手下,一時間他們喪失了視線,只能抱著頭四處逃竄。
歐陽劍南怒不可遏,他拔出劍就要處置這群烏鴉,可是天不遂人願,就算他武藝再如何的高強也難擋這數隻烏鴉,所以他硬生生地被烏鴉從馬背上趕了下來,最後狼狽地滾落到官道上。
「王爺!」
「來人!快去保護王爺啊!」
烏鴉的羽毛紛飛,看到這些亂作一團的人,它們扇動著翅膀得意地又飛走了,絲毫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兒,反正它們已經報仇了,誰讓古藺得罪了它們呢,要說歐陽劍南也是倒霉,他受到了古藺的連累,不過歐陽劍南如果沒有擺著那張不耐煩的臉,或許古藺也不會去傷害那群鳥兒,算來算去,這一劫都是歐陽劍南自作自受。
回城的路上本來還需要一柱香的時間,但歐陽劍南出了事,古藺快馬加鞭地帶著他在半柱香的時間回到了通州,畢竟燕王的性命珍貴,就算有八個腦袋也不夠他砍的。
天空時不時飛過幾隻往南遷徙的飛鳥,棠意歡剛梳洗好正在對著銅鏡梳小辮,忽然她聽到了「咚咚咚」的聲音,棠意歡起身去推開了那扇窗,便看見一隻胖嘟嘟的麻雀兒地走了進來,它飛到了案桌,自來熟地叫了幾聲,似乎在詢問著竹筠她人呢?
棠意歡連忙找出竹筠昨日弄來的小米,半蹲在案桌旁灑下來的一把小米,但是麻雀兒一點也不領情,叨了幾嘴就蹦到一邊去了。
「你這麻雀兒,還會看人下菜碟呢?」
「那你倒是冤枉它啦。」
竹筠笑眯眯地給棠意歡解釋著,隨手捻了一把小米,嘴裡念著棠意歡聽不懂的口技,這次麻雀終於肯進食了。
棠意歡大開眼界,沒想到這一隻小小的麻雀兒還挺有靈性的,這讓她一下子想起了經常戴在自己髮髻上的長尾鳳蝶,好像竹筠身邊的動物都非常有靈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