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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同時,張十夢漫不經心般,用烤串的簽子在木桌上寫寫畫畫起來。
老闆的嘴角動了一下,接著又是一下。似哭似笑道:
“錯……錯了的話,必……必須……加工。”
即便如此也沒能切中正確的破綻之條件?
不過似乎,找到了方向。
張十夢少見地凝重,再度開口:
“如果,我也投了懷忿,你會如何?”
老闆似是怔住了,雙目驀然渾濁,失去焦點。
片刻之後,他左側的嘴角向上揚起,右側的嘴角向下撇落。一眼上彎笑顏,一眼下凹悲苦,做出了一個仿佛佛陀法相一般,人類絕對無法實現的動作。
老闆的面孔,就像是左右兩張不同時間,不同心情拍攝的照片被拼在了一起。
呵呵笑聲不斷,眼淚更是長流不止。
緊接著,他的整張臉上每一塊肌肉都開始不受控制地朝著奇怪的方向扭動,讓那張已經非人的表情變得越發光怪陸離。
【心眼】之中,老闆的情緒也像是打翻了染坊一般,赤橙黃綠青藍紫,諸般色彩不斷交織混合,漸漸化作空虛與死亡的至暗漆黑。
找到了!
被夢境的【神秘】所控制,一旦觸碰到“破綻”,人定然是會出現激烈的反應的。
若這控制的【神秘】來自超凡者,被控制的人或許會當場死亡,或許會遭受重創。
而如果控制來著《美尼歐斯囈語錄》,那麼受體將發生肉身的扭曲,與精神的畸變。
烤肉店的老闆就在她面前五官扭曲,畸變成類似魘人的醜陋怪物。
類似的情況,張十夢並非第一次經歷。
所以當老闆徒手插入炭火鋼槽中,一把將鋼槽掀飛過來時,她絲毫沒有意外,並且已經在那足夠充裕的瞬間,完整設定好了嚴謹的“夢想”。
燒紅的炭塊劈頭蓋臉砸來,卻在接觸到張十夢面孔的瞬間,變得像是電影特效一樣煙消雲散。
仿佛剛剛那一槽火碳,並非真實存在於這世間的危險之物,而是被幻構出來的虛無一樣。
能夠讓空想的事物存在於現實,用熟之後解析其精妙原理,張十夢當然也可以讓原本真實存在的事物化為幻想。
只是更加困難,且受到超凡力量的制約。
不過無論如何,對於凡人隨手的攻擊而言,這種事情還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已經扭曲到可以說是變異的老闆,發出一聲含糊的咆哮,一躍而起朝著張十夢撲來。
張十夢坐在桌邊,紋絲不動。
她並未像往常對敵時那樣淺笑著,而是十分認真地盯著變異老闆。
【心眼】之中,無數情感周而復始地混亂萌生,繼而融合,最後歸於黑暗。
如果能夠看穿其中的規律,掌握真理的張十夢,或許可以用強硬手段壓制這種瘋狂的畸變。
她努力去理解了,希望至少在重要之人發生類似情況的時候,不至於像現在這樣束手無策。
但事實卻是……她做不到。
說時遲那時快,變異老闆轉眼間已經殺至眼前。
他一張拍上長桌,只要把這東西掀飛或者撐著它越過來,就可以對眼前這必須“加工”的對象完成他註定的使命。
但幾乎就在增生到異常粗壯的手掌碰觸長桌的一瞬間,老闆身子一軟便原地癱倒了下去。
桌上那剛剛被刻畫上去的簡易法陣閃過一道金芒,隨即便因為承載了遠超極限的力量,大半張桌子化為木屑散落一地。
強制使人陷入沉眠的法陣極其簡陋,像是一筆畫般描繪出基本的必要結構。
雖然若真是被蟲之聖典扭曲,多半是不可能再救回來的,但張十夢留下此人有用。
而催動魔法的核心介質,正是日月星三處陣眼上,被張十夢從鐵簽上擼下又隨手丟放的三塊烤肉。
枉死者不甘的血肉,是足以承載超凡力量的強大媒介,尤其當作用對象是奪其性命之人時。
張十夢不信命,不信善惡有報,就像她不信自己是夢神轉世一樣。
之所以如此做,單純是因為這是最簡單安全的,控制住變異老闆的方法。
做完這一切,張十夢起身,微微眯起眼眸。
一系列突然的變故下,山貓子始終安坐原地,吃著手中的烤串。
在長桌因為承載不住法陣的力量而崩解時,她甚至淡定地拿出烤肉的鐵盤,防止其中的佳肴掉落。
或許像很多超凡者一樣,山貓子只覺得眼前對付凡人的小場面用不著在意,自家將軍沒可能解決不了的。
但她沒道理還反應不過來,自己在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吧?
“山貓子,之前的全民公投,你投了誰?”漫不經心般,張十夢問出了這個問題。
“哈?將軍你忘了?我一直忙著熟悉帝都情報,並沒有參加投票啊,”山貓子咀嚼著口中噴香的烤腰子,狐疑地看向張十夢:
“派我門提前回來之前,莫離不是提過這事兒嗎?
當時你還說沒必要的,不要給三大組織的監督者留下操作的餘地,要夢凰軍全員都不用去參與投票來著。”
山貓子說得都是事實。
張十夢的確因為將要與三方聯軍衝突,又無法在施法前確定事情到時候會鬧到何種地步收場,所以在派人離開前提出過類似的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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