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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十夢便帶著山貓子跳下圍欄，朝著最後一位聖騎士走去。
這位老哥似乎並不擅長速度或防禦，被蟲群來來回回沖刷了許多次後，現在已經只能坐倒在地，再也站不起來了。
“會不會是理智下降到一定程度，就會觸發蟲潮的規則？”對超凡界並沒有多少了解的山貓子現學現用，腦筋倒是十分活絡。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像受傷的野獸一樣抱起自己的腳掌舔著。
“不會的，”僅剩的一名聖騎士儘管只能坐在地上，還是聲音堅毅道：“我們隊長就是在嬉笑著跟我們打趣鼓勵時，被蟲潮吞沒的。
他當時的理智狀況，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張十夢的腦海中，飛速拼湊著自從接近山寨以來的每一條線索。片刻之後，她似乎突然想通了什麼，提問道：
“你們來這裡的任務到底是什麼？”
見到聖騎士遲疑了一下，準備張口回答，她補充了一句：“請小心你的答案，它可能會決定你的生死。”
“已經落到這般地步，你再威脅我也沒有任何意義了吧？”聖騎士苦笑道：
“我們的任務是偵查邊境附近的匪寨分布，順便搞清楚最近這一帶接連出現的人口失蹤問題。
作為邊境衛戍軍，我們關注這片林地很久了，並注意到近期出現了規模不小的人口失蹤事件。
我們親自調查，發現不少村鎮和匪寨都出現了非常詭異的情況。不是像這裡一樣的屠殺，而是所有人像是沒存在過一樣突然消失掉。
搞清楚這一現象的願意，以及是否是你們帝國軍的陰謀，就是我們的任務了。”
聖騎士的答案有理有據，可以說挑不出任何值得懷疑的毛病，但張十夢還是微微搖頭道：
“聽聞克里特的聖騎士中有不少狂信徒，隨時願意為了神國的利益獻出生命。
你……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隨著張十夢話音落地，鋪天蓋地的蟲潮從山寨里湧出，轉眼間吞噬了最後這位能夠將人體與金屬融合的聖騎士。
由於失去了站立逃跑的能力，這位經歷過無數戰場的老兵沒有再驚慌，而是選擇在生命最後時刻抬眼遠眺，眼中滿是不舍：
“夢界，通往神國的路……”
順著他已經被異蟲覆蓋的目光望去，張十夢看到岩漿沸土終年繚繞的菸灰之上，遠方似乎聳立著巍峨的雪山。
第279章 規則與悖論
“現在怎麼辦？”
看著蜂擁卷回山寨的蟲潮, 山貓子神色落寞：“這些人並不是我的仇人。是不是……沒有機會報仇了？”
張十夢緩緩搖頭：“放心吧，我們還在那傢伙的噩夢中呢。
那傢伙嘗試掌控了遠超過他實力的力量。只要我們破解掉他的噩夢，你的仇人會倒大霉的。”
這是神秘世界的真理, 不需要過多解釋。
就像如果有人能夠打破張十夢在迷霧之海上那誇張的藍色城堡，失去限制的馬澤布達也一定會第一個找張十夢算帳一樣。
當然前提是能夠打破對方的【神秘】。
“可是這個世界……”山貓子滿眼憂慮。
她並不了解超凡的境界中並沒有紅色一說，也不知道如此色彩斑斕的環境在夢界意味著什麼。
但腳趾被那些異蟲爬過的痛楚，與張十夢少見的凝重, 讓她意識到此處環境並不簡單。甚至於足以讓自己那神通廣大的將軍大人感到威脅的地步。
像夢凰軍中許多女將一樣，山貓子將張十夢視為改變自己命運的恩人。
無論有多想報仇，她都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私慾而牽連到重要的恩人。
或許正是因為這種仗義與小小的善良, 才讓這位邊境林地長大的女孩成為了一大群窮凶極惡的山賊的精神寄託。
“不要搞錯, 我才是這傢伙的目標。而你和你的家人, 只是不幸被捲入的而已, ”張十夢收斂起剛剛的慎重，恢復了平日裡那種從容：
“對於已經發生的事情, 我無法改變什麼。但答應你的復仇, 還是必須要做到的。
更何況……我已經猜到, 這個噩夢的規則了。”
【所有的神秘, 必破滅於破綻】, 破解夢境的手段有很多種。
對於那種利用現實場景作為基石, 將噩夢打造得真假難辨的對手，通過夢中的線索探究造夢人心理的“破綻”, 會是破解其【神秘】的最高效手段。
而對於眼下這種藉助外力，構建出明顯不屬於現實和做夢人駕馭能力範疇的夢境, 則有另外一套對付手段。
雖然這類噩夢的規則往往深不可測, 直接挑戰其背後難以名狀的意志是極其愚蠢的選擇, 但真理終歸是真理, “破綻”必然存在。
此類噩夢的“破綻”，往往存在於其所依附的規則本身中。
規則越是堅不可摧，越是恐怖強大，當尋到“破綻”之後，越是會沒有任何斡旋餘地地帶領夢境走向滅亡。
不過設想終歸是設想，在噩夢之中與夢主人較量，任何時候都毋庸置疑是處於劣勢的。
更何況張十夢能感覺到此處的做夢人絕對不弱，至少是實力與自己相當的藍極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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