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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飛鳥與苦松酒（1）
夏槐序見到了翁撒蘭特。
當然，並不是在木屋裡，而是在樹木繁茂的森林中。
這片森林內的樹木過於高大茂盛，以至於遮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只有在樹葉間隙透灑下來的點點光斑。幽綠的青苔在石頭與樹幹肆意生長，不遠處的溪流正潺潺流淌。
「你這人真奇怪，不就是去翁特林嗎，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翁撒蘭特說。
她又附身到了一個人的身體裡？
這是夏槐序的第一感覺。
這次因為說是要去翁特林探索，試著能不能找回婭婭的記憶，所以葵葵和辣辣它們都沒有跟過來。她不在島嶼上，向日葵騎士隊就要花費比平時更多的時間巡邏，還要給田地澆水，給牧場的動物們餵食。
——只有婭婭跟著她。
婭婭曾說過，她是綁定夏槐序的，一般情況下不能離夏槐序太遠。
之前的藏寶之地並不是處於太遠的位置，因為他們的坐標沒有變，就算夏槐序和辣辣在裡面走了十萬八千里，在事實上，也只是待在原地沒有動而已。
可現在，她自己的身旁卻沒有婭婭。
婭婭是留在她真實的身體那邊？她沒辦法跟進奇遇來？
這些夏槐序不太清楚，但不妨礙她快速地看出自己附身的這具身體是個巫族人——也就只有巫族，會穿這樣寬大的袍子。
比那個為了遮住自己半身機械的工械協會會長遮的還嚴實。
也就是這麼一愣神，夏槐序錯過了回答翁撒蘭特的最好時機。
翁撒蘭特正半躺在一塊被清理出來的石頭上，看這個自稱「米拉佩斯」的巫族人不吱聲、也懶得再說什麼，兀自閉上眼休息。
「嘁。」
——畢竟她們只是臨時搭夥的旅伴，估計等到了翁特林就會分道揚鑣。
夏槐序默默坐到另一塊明顯也被清理過的大石頭上，青苔是濕滑的，就算被暴力清理過一遍也還是滑溜溜的，在上面其實不算太舒服。
……但也總比在泥地上強。
不知道這森林為何會這麼濕潤，連靴子底上都全是濕乎乎的泥土。
而且……
夏槐序總覺得有一絲奇怪，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看著她——這是屬於這具身體的敏銳感知。
她看了眼翁撒蘭特，這姑娘已經睡熟了，呼吸沉沉。也是，她只是卡夫娜收養過一段時間的孩子，即使黑髮黑眼睛像是「返始」，但本質上還是人族，察覺不到也是正常。
不過這目光沒有惡意。
於是她也乾脆閉上了眼睛。
在離她們最近的一棵高大樹木上，一隻烏黑油亮的黑色烏鴉正收攏翅膀、藏在樹杈之上，只從樹葉的空隙中露出一隻眼睛來。
——它在看著她們。
*
這次的奇遇的時間拉得很長。
從森林到翁特林，夏槐序和翁撒蘭特足足走了七日，才終於在第七天的黃昏，站到了翁特林的城門之外。
對於這座城市未被污染前的模樣，夏槐序曾在雀王的記憶中見識過，但雀鳥畢竟角度受限，以人類的角度看這座城市還是有不一樣的感受。
但當夏槐序真正走進這座城市時，她發現自己不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就像那次看完雀王的記憶一樣，她的意識成為了一個附著的旁觀者。
翁撒蘭特對這座城市絲毫沒有興趣。
她來，只是為了追尋卡夫娜的腳步。
只不過卡夫娜的腳步過於特立獨行，追來追去，最後居然發現她去了聖女城堡。
——是的，那座位於城市中心、同樣也是城市最高處的巨型城堡，名字就叫做「聖女城堡」。
這座城堡里只居住著翁特林歷代的聖女。
翁撒蘭特當即想辦法頂替了一個侍女的身份，準備借著這個機會溜到城堡里去。
不過……
「你老跟著我幹什麼。」翁撒蘭特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我沒有跟著你，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偷偷去見聖女。」
夏槐序聽到自己這具身體說。
「好吧、你可別扯我後腿。」翁撒蘭特不太滿意，只好威脅道。
「不會的，我還擔心你扯我後腿。」
從翁撒蘭特的角度看去，說這話的時候，米拉佩斯那一雙與她同出一轍的黑眼睛露出了一絲俯視的意味。
「……」
翁撒蘭特扭頭就走——明明在森林裡還算討人喜歡的，怎麼一進了城就本性畢露？
她果然還是討厭巫族人！
第二日，兩位假侍女混在一群真侍女的隊伍中，穿過了城堡前的雕像，往聖女城堡走去。
就算是專職侍奉聖女的這部分侍女，也並不是住在城堡裡面的，夏槐序仗著不會有人發現，肆無忌憚地湊近觀察過，終於確定這些侍女們對於這座城堡——毫無感情。
真的就是什麼感情也沒有，連帶著對於聖女也是同樣的態度，連一絲一毫的尊敬都沒有。
夏槐序很不理解。
然後，跟隨著米拉佩斯視角的夏槐序就看到了——端坐在城堡之中的婭婭。
啊？？？
如果夏槐序現在有實體，她一定會滿頭問號——
她瞄了眼翁撒蘭特、又瞄了一眼少女婭婭，覺得大腦都要干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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