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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噠噠噠地跑回河口縣。
門口住守的還是昨日的守衛,顯然,他未料到鹿澤會全須全尾的回來,撇撇嘴,故意多收了對方十文錢的入城費。
大晌午,鹿家熱鬧起來。
兒子一夜未歸,鹿父鹿母昨日擔驚受怕,險些報官,如今看到兒子喜笑顏開的模樣,鹿母就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巴掌便拍到胳膊上:「你這孩子死去哪了,白讓我們擔心!」
鹿澤誇張地倒吸氣:「哎喲哎喲,別打了,我可是給爹娘你們帶回了好禮物!」
說完之後,給小廝使了一個眼神,讓對方將東西提到正堂,隨後又把伺候的丫鬟譴退。
見此情形,鹿父鹿母對視一眼,心生好奇,實在鹿澤此刻的模樣可謂得瑟極了,他可是親眼見過神仙的人,沾上了仙氣,現在怎麼著也算個半人半仙:「爹,這是給你的牙膏和牙刷,每日吃完肉之後用其清潔牙齒,會讓口氣變得清新。」
鹿父重重地哼了一聲,覺得這臭小子是在罵自己。
鹿澤又從布袋裡拿出另外一樣東西:「娘,這是青蛙王子面霜,據說可以讓皮膚變得光滑,年輕十歲。」
鹿母半信半疑接過。
二者的反應在鹿澤意料之中,畢竟去後丘村之前,他也不知道世界上有神仙:「若不相信,你們可以試一試。」
到底是鹿母疼兒子,沒有拒絕兒子的話,她看向手中的什麼青蛙王子。
大概有兩個胭脂盒大小,模樣也和胭脂盒類似,但既不是瓷器也不是木器。
上面畫著一隻大眼怪物,鹿母看了好一會兒,才確定那是一隻青蛙。
她皺了皺眉,實在不懂作畫人的審美。
打開上蓋,香味撲面而來,鹿母才收起之前的輕視,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時下風行的胭脂水粉,鹿母都曾見過,可沒有哪一個味道像青蛙王子似的香香甜甜,蜂蜜的清香,混雜著奶味,讓人想起剛剛出生的小嬰兒。
再看裡面盛著的東西,奶白色的膏,質感稠而不黏,同女子用來塗臉的鹿膠全然不同。
鹿母今年三十又五,皮膚已經不如年輕時候控制。
用手指抹了一簇,擦到臉上,面霜質地細膩,輕易便可均勻塗開。夏天的太陽過於熱烈,鹿母今日擔心兒子在院子中站了許久,臉頰曬的發紅,在鹿澤回來之前,丫鬟正給她用清水擦臉,因為著急沒有擦東西,這會兒臉已經變得乾燥緊繃。
沒想到塗上面霜後,緊繃的臉吸收了保濕的水份,整個臉都變得白皙水嫩,手指按一按,又嫩又軟,恍惚間,鹿母感覺自己又變回了二八年華。
就連坐在對面的鹿父都說了一句:「怎麼感覺變年輕了?」
鹿母當即笑出聲,沒有女子不愛美,哪怕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在意的,她珍惜地將盒子蓋上,轉頭詢問:「澤兒,這個青蛙王子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至少鹿母知道,京城的胭脂鋪子裡,沒有這種好東西。
鹿澤先是警惕地往周圍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偷聽,才小心翼翼說道:「是新人贈予我的。」
「仙人?!」
「沒錯!」鹿澤長話短說,把自己這兩天的經歷告訴爹娘,道,「明日兒子打算讓小鹿掌柜送兩車糧食去後丘村。」
鹿家父母從震驚中回過神,鹿父率先點點頭:「仙人既然選擇在後丘村現世,說明與之有緣,同他們打好交道百利而無一害。」
反正他們也不缺兩車糧食,何況兒子的恩人生活在那裡,自然要好好的照料他們。
鹿澤點頭:「兒子也是這樣想的。」
「不過兒子還有一個疑惑的地方。」
「什麼?」
「兒子見那後丘村村民衣不裹腹,據說很多人餓死背井離鄉,為何不上報官府,求救濟糧?」
鹿父淡淡的看了鹿澤一眼,他這個兒子哪都好,就是為人太單純:「王縣令在河口縣待了三年,不出意外,今年就會離開。」
「可他若是發下救濟糧,救了萬千百姓,不是功勞一件麼?」
「呵呵,你以為縣衙里的糧食有多少?因為這場旱災變成流民的人又有多少?」
並非鹿父為縣令開脫,鹿家隔三差五在城外施粥,第一次只有十鍋,第二次施了五十鍋粥卻仍舊還有人沒有吃上。
流民越來越多,老天爺卻不下雨,今年糧食八成要欠收,到時候賦稅收不上來,縣衙的庫房只會更加填補不上。
何況,鹿父覺得縣衙里根本沒有多少足夠的糧食!
「若他裝作不知道,留著庫里的存量,再將流民趕走,這些百姓能力低微,無法上告,誰又知道河口縣真正的情況?」
無咎無責,上面的人不至於將天災的發生安到一個小小的縣令頭上,這種情況下,稍微走動一番,王縣令便能一路高升,離開河口縣。
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鹿父的說法讓鹿澤深深震撼。
顯然,單純的他從未思考到這種程度,他有些頹然地垮下肩膀。
仿佛幼小的羔羊,從眼睛里只有美麗安靜的草原,到第一次見識到草叢下躲藏著的狼群,他不死心:「就沒有什麼辦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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