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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心,我一直記得,大燕幅員亦算遼闊,萬仞山以北歸我。”

  嚴天佑盯著趙允旻,目光如草原上的雄鷹。

  趙允旻平靜地迎上,神色淡然,仿若映在井水的月光,不見半寸波紋。

  嚴天佑悶哼,氣勢上他已經弱了,萬仞山以北土地貧瘠,不要也罷。

  嚴天佑在墊了軟褥的矮塌上坐下,卻不請趙允旻坐了,只不滿地說道:“罷,聊一聊今次我出使新宋的目的,你們睿宗帝在吃喝玩樂上倒是安排周到,可匠師傳授技藝之事卻半點不提,今日六院競藝,我對文思院的燒藍、凝光院的金絲編綴皆有興趣,此次過來,我不可能空手而回。”

  “唔,”趙允旻認同地頜首,想起華琬編的金頂冠,眉心微微舒展,他心裡一直有好奇,好奇究竟是多麼玲瓏的心思,才能編出那般不凡的首飾。

  “若只是學技藝,你不必擔心,睿宗帝或許還在考慮要安排何人向你們傳授技藝。”

  睿宗帝性子優柔寡斷,治世能力不佳。

  趙允旻知曉,睿宗帝可能到現在都還以為北梁使臣並非是來真心學藝的,以為六院競藝的熱鬧後,只要在吃喝玩樂上照顧周到,彼此間關係就妥當了。

  嚴天佑皺眉,他目的明確,不願多浪費時間,除了工巧技藝,他對京城的工學堂設置亦好奇,北梁要發展工巧,辦一間像新宋國這樣的工學堂刻不容緩。

  嚴天佑開口詢問,趙允旻卻未回答,而是瞥了眼槅門,言有人來了。

  嚴天佑嗤之以鼻,不想廂房外很快傳來叩門聲。

  一位北梁使臣在外頭喊道:“殿下,新宋二皇子遞了拜帖,詢問您何時得空,他安排了畫舫賞燈。”

  嚴天佑冷笑搖頭,他都快後悔將趙允旻放回來了。

  制住趙允旻,將來新宋國必定落在趙允佶那等廢物手上,如此新宋國會不堪一擊,要吞併新宋國輕而易舉。

  可惜他自詡君子,況且北梁人講究義氣。

  趙允旻低聲道:“我先回皇宮,若有事再遞消息與我,趙允佶為了討好你,會向你許諾好處,可他說的話,出的主意,別當真了。”

  第131章 扯謊

  廂房外的人又敲一遍門,嚴天佑不耐地咳嗽一聲,眨眼間趙允旻已不在屋內。

  這等身手,嚴天佑暗暗佩服,當初他在新宋已是聞雞起舞,可與趙允旻相比,還是懶惰了。

  翌日,華琬與林馨起早相攜前往食舍,一路上不斷有匠師向華琬道賀,華琬一一回應,笑到臉都僵硬。

  好不容易到食舍,華琬看見冒著香氣的四色兜子和晶瑩剔透的鮮蝦夾兒,饞蟲上來整個人都放鬆了,正與林馨討論要吃甚,忽然被人從後面撞了個趔趄。

  幸而手裡沒拿東西,華琬扭頭看見神色慌亂的王芷蓉,本想詢問王芷蓉怎麼了,不想先被王芷蓉狠狠瞪一眼,眼神似在看仇人。

  “真是個小心眼的。”林馨撇嘴道,不忘替華琬揉揉後背。

  華琬疑惑道:“王芷蓉似乎在害怕什麼,換做往常,她定要擠兌我兩句了。”

  王芷蓉心眼小,妒忌她制的首飾得六院之首不奇怪,奇怪的是王芷蓉哆嗦的嘴唇,顯然是內心有恐懼。

  林馨聳聳肩,不以為意的嘀咕,“管她呢,真有甚事壓壓她才好,否則一天到晚以為自己能憑那張臉飛上枝頭做鳳凰,四處瞧不起人,我早看不慣了。”

  王芷蓉確實在害怕,從昨兒知曉凝光院得六院競藝之首後就開始害怕。

  於二皇子而言,她是個玩物,難得一次二皇子覺得她有幾分用了,向她打探凝光院的事情,當時她若說不知道也罷,偏偏自以為是地胡謅一通。

  如今凝光院勝過文思院,豈不等同於她欺騙了二皇子。

  叫人耍弄了,二皇子心裡豈能舒坦。

  先才王芷蓉到食舍,還未開始吃,就有婢子來傳話,言外頭有馬車在等候她。

  原先皆是過申時才來接她,若非氣急,哪會這般早了。

  是以王芷蓉顧不上吃東西,慌亂之間還撞到了害她如此倒霉的人。

  華琬一言一行在她看來都是炫耀,便是先才回頭的眼神,都帶了趾高氣揚的味道。

  王芷蓉忐忑不安地乘上馬車,腦子裡已是千迴百轉。

  ……

  趙允佶滿面怒容地到了一慣與王芷蓉私會的平三堂,推開廂房門看見王芷蓉爬伏在妝鏡前嗚嗚咽咽哭個不停,起身與他見禮時,一張傾城絕色的小臉梨花帶雨。

  趙允佶沉了臉走到王芷蓉跟前,一把抓住其瘦削的肩膀提起,“哭什麼?凝光院得了六院之首,禮部正送賞賜去凝光院,你不該高興?”

  “殿下,您弄疼奴了。”王芷蓉肩膀被抓得生疼,哀呼連連,可趙允佶手中力度不減半分。

  王芷蓉顫抖著閉了閉眼睛,鼻端仍舊充斥著令她作嘔的濃郁薰香,待二皇子的一顆真心早已消失了,但面上還必須露出淒婉神情,趙允佶心裡沒有她,當務之急是先想辦法免去此番皮肉之苦。

  王芷蓉任由眼角的淚滑落沾濕輕薄紗衣,“殿下,奴亦是叫華琬騙了,其實不久前奴曾詢問華琬為了籌備六院競藝可會忙,若忙,奴願意替她分擔一二,就是那時她告訴奴凝光院院使、坊主不重視六院競藝,她言凝光院不可能贏過文思院,故不用多花時間,奴竟信以為真,若是耽誤了殿下的大事,奴確實萬死難辭咎。”

  “華琬?什麼人?”趙允佶不悅地擰緊眉頭,只道王芷蓉在胡亂扯謊。

  “回殿下話,華琬同奴一樣,是凝光院的金匠師,她與羅坊主有舊交情,是以成為此次六院競藝的主匠師,對了,奴聽說金頂冠和鳳環是用了一種編綴技法,那技法就是華琬最擅長的。”王芷蓉哭過的眼角泛著淺淺粉色,滿面悔恨,“奴與華琬之間有同舍、同窗之情,奴深念情分,從不與她爭搶,奴誤以為華琬的心思與奴一樣了,未料她欺騙奴,真不知是何居心。”

  趙允佶仍不信,“凝光院上報少府監的主匠師是你們院使和坊主,根本沒有華琬名字。”

  “殿下不知,華琬身份低微,若不是羅坊主看她可憐,將其送入工學堂,她今天還是鄉野里一名粗鄙村婦,她對羅坊主又敬又畏,羅坊主說什麼便是什麼,她半分不敢反駁,故華琬名字未出現在主匠師名錄上,在情理之中。”

  “都是賤蹄子。”趙允佶咬牙斥罵一句,昨日凝光院的四名匠師,除了吳院使與羅坊主外,另外兩人他皆未仔細瞧,唯記得其中一人生的尖嘴猴腮偏偏四處丟人現眼,另一人著實沒印象,不管是何人,竟然害他在北梁皇族跟前丟臉,絕不能放過。

  “如此說來,你倒是無辜。”趙允佶眯起眼睛,手上力道稍稍輕了些,“可我終是讓北梁人笑話了,那嚴天修更不屑與我親近,你說該如何是好。”

  昨兒夜裡他遞請帖去都亭驛,嚴天修竟以要去大相國寺為由拒絕了游畫舫。

  趙允佶雖惱火嚴天修不識好歹,卻也知北梁非他能惹,只能再想其餘法子討好嚴天修,可他派去打探嚴天修的下人回來皆言,嚴天修既不愛財,又不喜女色,真是叫他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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