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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承安恍然大悟,激動道:“妹妹所言有理,我一定派人好好查他,再收為已用,對了,說到這裡我還想起一事,前兒我借了些藥錢與那杜監察,他對我亦是感激不盡,可惜他如今才七品,若能將他提為御史大夫,那必然也會為我們所用啊。”

  張貴妃讚許地頜首:“大哥能舉一反三了,正是此理,不過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我們一個個人來,一件件辦穩妥才行,終歸大哥在朝中要多留意一二。”

  “妹妹放心。”

  ……

  趙允旻靠在偏殿的雕花高櫥旁,靜靜地聽雨澤回報,手指輕柔地摸索木雕小人,仔細看了,木雕小人與華琬有八九分相像。

  待雨澤說完,趙允旻開口道:“我已書信交代劉大人,提劉大人為府尹,是勢在必行,並不十分難,待富寧路和劉大人的事情定下後,我會再親自拜訪杜監察商量接下來該如何行事,現在不著急。”

  趙允旻隨手將木雕小人藏入懷中,那張蠶絲信里,並不止劉判官、杜監察,還有蕭中郎、莫校尉等數十人了,他們在朝中品階很低,可他們皆是胸懷坦蕩、心存百姓、知善惡明大義之人,新宋國需要他們來脫胎換骨。

  第122章 使臣

  上元節過後,凝光院的匠師們陸陸續續地回來了,華琬亦從羅坊主的廂房搬回西廂。

  緊接著貢院大門關上,逢節的熱鬧散去,京城很快安靜下來。

  華琬送李仲仁進貢院便直接回凝光院,如今林馨在鑄造坊,她在小棕樓,是以林馨並不知曉她去貢院一事。

  臨上通往小棕樓二樓的木梯,王芷蓉從穿廊過來,餘光瞥見華琬手中桂枝,不陰不陽地問道:“送你表哥去貢院?”

  華琬點點頭,不願與王芷蓉多說話,匆匆跑上二樓。

  王芷蓉心裡冷笑,她知曉林馨對華琬表哥有意,華琬嘴上說與其表哥是兄妹之情,實則不清不楚地混在一起,不知林馨知曉後,可還會將華琬視作好友。

  華琬回到隔間,剛將氅衣換下,吳院使就令婢子來請她。

  羅坊主和吳嬋蘭已經在吳院使廂房了。

  吳院使籠著手,頗為激動地同三人說道:“六院競藝定在三月初一,今年比之以往意義更為重大,北梁、大燕、後周,皆派了使臣過來,要一睹新宋國精湛的制飾技藝。”

  聽聞別國使臣來訪,羅坊主和華琬亦驚訝,如此就不止爭六院之首了,還得替新宋國爭面子。縱是華琬對自己制的兩件首飾有信心,也不免緊張。

  “華琬,鳳環差多少完成?”吳院使問道。

  “有三百五十顆寶石與珍珠未鑲嵌,算上修整細處的時間,二月中旬能完成。”時間綽綽有餘,金頂冠和鳳環上一共用了一千六百九十八顆寶石,身為匠師,不僅要有過人的技藝,更要有十足耐性和一顆精益求精的心。

  “很好,今年我們一定能勝過文思院。”吳院使滿面躊躇,對競藝之日很是期待。

  問完話,眾人各自回去,羅坊主則隨華琬去了隔間。

  沒有外人,華琬疑問道:“師姐,我們一心只想勝過文思院,卻不知綾錦院、染院、裁造院、文繡院可會有不凡之作?”

  羅坊主在看錦匣里的鳳環,不以為然地說道:“染院和裁造院因為技藝和規矩,不可能出新,六院競藝他們兩院不過是走過場,至於綾錦院和文繡院,確實不好說,但今年不管她們折騰出甚新花樣,也不可能勝過你制的金頂冠和金鳳環了,若不放心,我命人去打聽一二便是。”

  “打聽倒是不必,若真的好,贏過我們去也不遺憾。”華琬坦然道。

  羅坊主笑著搖頭,“那可不行,樹活皮,人活臉,尤其是吳院使,她還指著得六院之首,升為正院使。”

  見華琬還要說什麼,羅坊主抬手制止,“罷了,這些都不用你費心,前兒鄭六娘不是送了你一匹新的十樣錦嗎,我拿到製衣鋪替你裁一身新衫裙,六院競藝正好穿了去,要知道吳嬋蘭是在年前就開始琢磨如何妝扮的。”

  華琬想到那日甄大人也會在,臉微微一紅,仰首朝羅坊主說道:“師姐,我要一身右衽褙子,還要一根腰帶,對了,那日青荷能幫我梳百合髻嗎。”

  羅坊主掩嘴笑,“傻丫頭長大了,真好奇那日上元節你和甚人出去。”

  華琬只作未聽見羅坊主說什麼,裝傻充愣不吭聲。

  ……

  李仲仁三日後出貢院,華琬未能去接迎,但從李仲仁的信里知曉考得頗為順利,貢院放榜日在六院競藝之後,想來那日她可以當面祝賀表哥。

  越到制首飾的最後關頭,華琬的心思越沉靜,隨著每一顆寶石被鑲嵌在恰到好處的位置,鳳環的光華愈來愈盛,同金頂冠擺在一處,兩者相輝相映,相得益彰,叫旁人看得擺不開眼去。

  若說羅坊主還能勉強沉住氣,吳院使是恨不能在六院競藝未開始前,先提前慶祝一番。

  除了準備六院競藝的幾人外,凝光院裡要數王芷蓉最焦躁難安。

  正月初六那晚她被二皇子折磨的筋疲力盡,初初兩日想了會後怕,可很快又開始懷念,照理二皇子每隔幾日就會召她去平三堂一次,可現下距年初六已過去一月,難道二皇子將她忘了?

  思及此,王芷蓉心裡惶惶然,趁著這兩日凝光院事兒少,王芷蓉準備寫信與方鏌瑞問個究竟,不想還未提起筆,就收到了平三堂來的消息。

  王芷蓉懸著的心終於落地,精心裝扮一番後乘馬車去了平三堂。

  由婢子引入廂房,趙允佶已經坐在矮榻上闔眼歇息,其眉心緊擰,神情略顯疲憊。

  很快婢子帶上門離開,王芷蓉娉娉婷婷地走到趙允佶跟前,蹲身見禮,一聲‘殿下’是滿含柔情,甜的能滴下蜜來。

  趙允佶睜開眼,盯著容顏絕色的王芷蓉好一會,如釋重負地吁口氣,“你過來。”

  王芷蓉依言至趙允佶身邊坐下,顰眉擔憂道:“殿下怎麼了,幾日不見,卻似清減不少。”

  趙允佶不耐地擺擺手,富寧路一事真真是令他焦頭爛額,孟顯來被抓後,他安插在富寧路的所有官員眼線都被連根帶葉地拔起,至於那寫奏狀的劉燎,他本欲除之而後快,卻不料其周圍竟有高手保護,不待他徹查,張貴妃就主動跳出來了。

  劉燎果真是張貴妃的人。

  這局張貴妃贏了,劉燎升為富寧路府尹,他非但不能再打富寧路的主意,還必須小心不叫劉燎挖出他原先同孟顯來往來的證據,一想到為填補富寧路窟窿、銷毀證據而掏出的五十萬兩白銀,他就渾身疼得厲害。

  暫且不想這晦氣事,今日他過來,一是為了發泄,二是要向王芷蓉打聽些關於六院和六院競藝的事。

  昨日北梁、後齊、大燕、回紇四國的使臣俱已入京,分別安頓在都亭驛、亭西驛、來遠驛和懷遠驛,他聽北梁的使臣言,他們皇族對新宋國匠師很敬仰,對六院競藝更是重視,故他們的二皇子,也將在數日後抵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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